郑冉蹙眉:“小姑娘,我们晚上不吃饭吗?”
听到奇怪的称呼,沈安宁少不得看她一眼:“我喜欢,你管我。”
郑冉胸口起伏了一下,似是无奈,淡淡道:“小姑娘,明日开始我给你开药膳,不许吃糖了。”
沈安宁又要炸毛了,郑冉却说:“我给你诊脉治病,让你长久留下来,不想吗?”
沈安宁需要做太多的事情,唯有疼,才会唤醒她心中的仇恨。
身体的疼,让她记得自己身上的仇恨。
沈安宁沉默下来,显然意动了,她需要长久留下来,完成自己的复仇。
郑冉为什么会帮她?
沈安宁不傻,自己与她形成对立,调.戏她、欺负她,她还要帮自己?
在北羌七年,沈安宁对任何人都不信的,除非死去的三位哥哥重活,她或许有信任之人。
郑冉之能,完全可以嫁一个更好的人家,没有必要在自己身上费心思。
这种反常之事,让她不得不怀疑郑冉别有用心。
但这‘心’是什么呢?
沈安宁目前猜不透,她喜欢戏弄旁人,几乎成了习惯,面对郑冉,她已然在克制了,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这人偏偏来招惹自己。
沈安宁陷入自我怀疑中,坐得端端正正,眼底薄凉,打量对方。
郑冉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的面前,姿态雅致,光一眼看过去,眼睛很舒服,就是眼睛很舒服,没有任何不适。
大概就是世人口中的‘养眼’。
沈安宁狐疑,觉得对方在蛊惑自己,她沉默着,眉眼带了些稚气,整个人紧绷绷。
她的目光带着茫然、猜疑,最后汇成复杂。
郑冉觉得她又十分有趣,毕竟不是真正大恶之人,不过是想要好好保护自己罢了。
年少轻狂,意气风发。
沈安宁十八岁立下数场大功,身后沈家军给她的底气,她有本事轻狂,不像昭平,仗着自己的身份轻狂无度。
郑冉一迟疑,就见到沈安宁睁大眼睛看着,极为不服气,她笑了,伸手捏捏沈安宁的脸颊:“小将军要听话,长嫂为母,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沈安宁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满,显然是生气了。郑冉笑了,露出三分柔婉,学着她的口吻肆意道:“母亲的话,你不听吗?快告诉我,你如何知晓段分理养外室?”
说来说去,还是有所图谋,沈安宁撑着下巴,冷哼一声,“就不告诉你。”
“你不说呀,那你晚上睡地板,床是给长嫂如母的嫂子睡的。”郑冉轻笑一声,眼中幽幽,起身走了。
沈安宁不吃软的。郑冉决计不哄她了,与她对着干。
晚上让人给铺了地床,让她睡!
看到地床的时候,沈安宁一脚踢乱了,郑冉褪衣,端正地坐在床上,腰背一线,幽幽看着她:“这是你自找的。”
沈安宁气呼呼地走过去,靠近时,郑冉仰首,露出修长的脖颈,姿态纤柔,“你要动手吗?”
郑冉是一文臣,又是女子,体弱无力。沈安宁气得胸口起伏,郑冉一本正经,又冷又欲。
沈安宁最不喜欢的就是睡地上,在北羌睡了七年,睡够了。
沈安宁气昏了头,走近一步,捏住对方的下颚,狠狠地咬了上去。
是咬。
郑冉刚感觉触碰柔软,心猿意马,唇角狠狠一疼,她推开了沈安宁。
少女唇角染血,脸色苍白,眼中又冷又疯,像是被人捏到了软肋,生气又无奈。
郑冉唇角疼得发麻,唇瓣凝着血珠,脸颊如同敷了脂粉般明艳。
小疯子咬她。
且咬得这么狠,明日如何去大理寺当值。
郑冉抬首,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指腹沾染了血珠,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密密麻麻的疼意。
奇怪的是自己没有生气,心湖平静,没有恼恨,只平静地看着她,道:“你是属狗的吗?”
说完她又后悔了,沈安宁确实是属狗的。
沈安宁有些后悔了,毕竟常人怕疼,她心里后悔,嘴上不后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莫名委屈,自己在昭平面前护着她,她竟然让自己睡地板。
小疯子倔强地看着郑冉,平白露出几分柔弱来,像是倾诉郑冉对她不好。
她说:“我军医就不会让我睡地板。”
又是军医,白日一个粱廷玉无故送糖,晚上又说军医,郑冉再好的脾气也冷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