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看向箭的方向,终于看到了树上躲藏的人,大喊一声:“在树上。”
刚喊了一声,喉咙上插了一根箭,应声摔下马。
昭平终于慌了,翻上马背,就要逃回京城,可她刚上马,马就倒了,将她狠狠摔了下去。
她换一匹马,死一匹马,她不要马了,拼命往回跑,突然一箭,射中她的膝盖。
跑也跑不了。
侍卫死伤大半,胆大者背起公主往回跑,可刚跑两步,一箭射穿他的脑袋。
侍卫们僵持在原地,彻底不敢动了,昭平蜷缩在地上,痛哭流涕。
树上的人轻轻地笑了,箭对准了其他护卫,一而再、再而三,护卫们都倒了。
徒留昭平一人在地上打滚。
她跳下马,走过去,揪住对方摔上马背,自己骑马疾驰而去。
一盏茶后,三匹马疾驰而来,看到满地尸体,稳重的郑冉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细雨看后,喊了两句我的老天爷,初文下马,查看尸体上的箭,普普通通的箭簇,并无记号。
初文沉默,看向郑冉,动了动嘴皮,是那个疯子干的。
自从被北羌回来,她们就发现沈大姑娘箭术惊人,百步穿杨。眼前几十人都被一箭穿喉,京城里除了沈大姑娘,无能人做得出来。
郑冉下马,走了两步,步履蹒跚,“公主呢?她呢?”
公主不在这里,说明她还活着。
郑冉不安,她的小姑娘有又去哪里了?
郑冉骑马,看着远处的血迹,吩咐细雨:“血迹除了,初文,随我去找她。”
初文诧异,少卿没有生气,没有震怒,反而帮着沈大姑娘毁灭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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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往西,是一座山林,往里走上一阵,遮天蔽日,几乎不见阳光。
沈安宁疾驰一阵后,将马上的人丢了下来。昭平惊恐,看着她,十分恐惧:“沈安和,你做什么?”
“沈安和?”沈安宁嘴角噙着一抹冷静的笑容,“他早就死了,五年前被射死在北羌手中,昭平,你的命,是我沈家兄妹四人换来的。”
一位放纵、娇奢的公主,赔了三位少将军。
这三人在战场上,保护百姓,戍守一方。
“你是谁?”昭平尖叫起来,脸上都是恐惧。
沈安宁望着她,笑着说:“我是沈家庶出的女儿,沈安宁,你的替死鬼。”
“不不不、不是我,当年抽签的不是沈家,是郑家、是郑家,该是郑冉去的,是你嫡母主动要求让你去的。与我无关,你去找郑家。”昭平万分惊恐,脱口而出。
真的与她无关,是郑家是沈家合力所为,自己当时不过是几岁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她极力辩驳:“沈安宁,是郑夫人和沈夫人做的,与我无关。是沈家抛弃了你,是郑家利用你,与我无关,你放了我,我给你正名,我让父皇赦免你的欺君之罪。沈安宁,你放了我、放了我。”
她极力嘶喊,声音在林间回荡,而沈安宁一袭黑衣,站在阴影下,长发束起,眉眼舒展,漂亮得像是一尊玉菩萨。
听到昭平的话后,她笑了一下,眉眼弯弯。
昭平怕极了,眼前的少女像是阎罗来临,随时取了她的性命。她不断解释:“不是我的错,沈安宁,是你嫡母攀附郑家,主动开口,郑夫人保护女儿,才推你出去的。”
“沈安宁,当真与我无关,不该是你,是郑冉,你去杀了郑冉,我帮你杀她泄恨,如何?”
沈安宁走过去,脚下踩着荆棘,步步靠近对方,好整以暇的欣赏她眼中的惊慌,就像当年自己被北羌人欺负,同样无助。
她说:“昭平,别怕,我不会折磨你的,放心,都是女孩子,我会给你体面。”
说罢,她拿出匕首,插入对方的心口,慢慢地搅动,“你知道我七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当你们锦衣玉食的时候,我在和狗抢吃的。
狗都不如。
昭平感觉一阵痛彻心扉,疼得浑身发抖,下意识抓住了沈安宁的袖口,死死地瞪着她。
死不瞑目。
沈安宁抬手,抚摸她的眼睛,随后,自己眼角滑下一滴泪。其实,我本不杀你,但你动了郑冉。当年的事情,确实与你无关。
可郑冉只有一个啊。
身后传来马蹄声,她转身看去,马上的人跌落马下,踩着半人高的荆棘,仓皇走来。
郑冉看着她,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她的唇角染了一滴血,眼神澄澈极了。
她为什么要杀昭平,昭平当年也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郑冉屏住呼吸走过去,心一颤,掩住心惊,宽解道:“回家吧。”
沈安宁没动,眼角滑过一滴泪。郑冉嘴唇轻颤,明明很慌,可说出口的话极为从容:“剩下来的,我来处理,我办案无数,懂得如何善后。”
沈安宁每个字都听清了,脑海里紧绷的神经倏尔散了,意识突然清醒过来,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郑冉伸手,捂住她的眼睛,说:“别怕,她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