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缓地行驶在路上,直到再也看不见那座山以及隐匿在山里的古宅,商时迁才把目光从窗外收回。
她扭头看了眼旁边的卫以衔,发现卫以衔上车后就一直保持着假寐的状态。
商时迁心里犯嘀咕:为什么把我喊上车又不说话呢?
实际上卫以衔一直在等她跟“系统”对话,很可惜,她上车后就安静了许多。
卫以衔的脑海中没由来地浮现出一段模糊的记忆,过去她因为要跟商时迁出席同一个宴会,不得不同乘一辆车,两人在车内也是这般相顾无言。
不过和“商时与”不同的是,商时迁不会东张西望。不管窗外的景色多美,她都不会多看一眼,只会闭着眼睛,在脑海中一遍遍地模拟对弈,仿佛只有那纵横交错的线与黑白的棋子才是她的世界。
而卫以衔也会专注着做自己的事情,不会给商时迁特别的关注。
她们这般相处不仅不会冷场,还十分和谐。
“商时与”的表现更符合她自述,因为来自山里,对繁华的都市自然充满了好奇。
卫以衔也能从中品出她有几分局促与尴尬。
商时迁开口询问:“请问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卫以衔摘下眼镜,指尖敲击镜腿,那急促的节奏中透着一丝烦躁。
几息后,她又重新戴上了眼镜,说:“我先前说过,你长得很像我的妻子。”
商时迁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然后呢?
卫以衔扭头凝注商时迁:“但她死了。”
商时迁露出了同情的目光:“请节哀顺变。”
心里想的却是:“我死了,但我又活了,没想到吧…虽然只是为期一个月的限定返场活动。”
卫以衔咬了咬牙根:“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商时迁不明白她哪儿来的火气,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下一秒,卫以衔又收起了身上的刺,转而问:“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她想借此试探商时迁。
商时迁没察觉出她的真实意图,说:“我没地方住。我出来的路上行李丢了,里面有我的钱包、手机,所有家当。”
卫以衔明知道她在撒谎,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那身份证呢?”
经历了一天的大冒险,商时迁不再是早上那个被肖泺萌盘问却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的锯嘴葫芦,她老实巴交地说:“我没上户口,我是黑户。”
已经销户等于没上户口等于黑户,她说的都是真话。
这个答案也在卫以衔的意料之中,毕竟这张脸是假的,以前的身份证自然不能用了。
卫以衔也懒得再与她虚与委蛇,做出了个惊人的决定:“那你跟我回家。”
前面的司机看似神情专注地开着车,实则悄悄地竖起了耳朵,内心爆鸣:卫总要带女人回家了!!!
家人们谁懂,第一个被卫总带回私宅的女人竟然不是卫总的初恋白月光!
连卫总正牌的妻子商四小姐都没有这个待遇——毕竟已经死了八年,——这个肖似商四小姐的冒牌货何德何能呀!
浑然不知有路人在心里写小作文的商时迁倒抽一口凉气:你竟是这样的卫以衔!
不过,卫以衔这操作真的没问题吗?眼下不正是她跟白月光即将重逢,然后在交锋中产生重新点燃爱火的关键节点吗?
她刚才在路边蹲商家人的时候顺便看了下原著小说。
按剧情的发展,卫以衔知道白月光要出手帮助周家与她作对后,就把人约出来谈判,还放言:“劝你别搅进来,我是一定要把周氏集团吃下的。”
没想到白月光直接拿出一份生日礼物给卫以衔,说:“下班时间不谈公事。”
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卫以衔卸下了敌意,态度也软化了不少。
身为炮灰的商时迁看了都不禁感慨,这就是白月光的威力!
商时迁突然反应过来:对吼,卫以衔怎么会在这里?
她此时此刻不是应该在东城最顶级的餐厅跟白月光烛光晚餐…谈判的吗?
还是说,她打算等会儿就去赴约?
卫以衔见商时迁还在状况外,便说:“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商时迁回过神,一脸为难:“你不会是要我当你亡妻的替身吧?我是一个有节操的人,不当替身。”
卫以衔心下一哂:把脸整得跟商时迁本人一模一样,还说不是当替身?可真会演。
“不是替身。”卫以衔看着商时迁:“她不需要替身,也没有人能成为她的替身。”
这话说得耐人寻味,可她始终没回答为什么要把商时迁带回去,而商时迁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来到了天豪景苑。
司机给卫以衔开门的时候,卫以衔递给他一个眼神:“你知道在我这儿做事的规矩。”
司机心中一凛,收起了八卦的小心思,保证:“卫总放心,今天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对外说。”
商时迁下车的时候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跟系统蛐蛐:【总觉得卫以衔跟我生活的不是一个世界,她用这样的措辞,不会尬得想抠脚吗?】
系统:【她只是犯了所有霸总会犯的毛病,你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