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抬起头，看了一眼周成，声音有些发涩：“陛下，曹相称病了……”

“说这段时间也许会不上朝！”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仔细的观察周成的表情变化，生怕周成生怒。

毕竟，之前的周成和曹相相佐相成，可以说是一代老臣新帝的典范了……可在周成最关键的时刻，曹相却开始“消失”了。

即便吴江对于周成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比了解，也知道周成和曹秋极，绝对不会有闹矛盾的可能。

但是此刻，还是有些踟蹰。

周成眼眸开阖之间，宛若有精芒闪烁，沉思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曹相啊……”周成轻叹一声，似是有些遗憾。

曹秋极的心态，他自然了解的不行，但是周成昨天想了一夜，觉得有些荒谬。

曹秋极是想要降低自己的影响力，来成就周成千古一帝的威名……

毕竟，曹秋极若是和周成靠得太近的话，也许许多功劳，在黎民百姓，甚至在于历史丹青之上，可能就要被曹秋极分润了。

但曹秋极知道，知道最多只是起了一个辅佐的作用……

甚至于，大部分时候都没有！

这也是他为了急流勇退，想要一步到位，直接退位乞骸骨的原因！

他不想分润周成的功绩！

但是，在周成看来这就是一个悖论……乃至于，像是曹秋极不信任自己一般。

“没关系！”

周成随口笑着道：“你尽管把这个消息，传给曹相就行了！”

“放心，以如今前线的战事……曹相很快就会进宫了！”

想到自己写到周帆和楚天阔的信件，周成的嘴角掀起了一抹笑意。

虽然这些计划，他曾经随口和曹秋极说过，但曹秋极绝对想不到，周成会如此的“着急”！

或者说，节奏拉得如此之快！

吴江听着周成的话，张了张嘴，有些不信……

“陛下！”

吴江并不是个傻子，反而在周成身边待了太久的他，对于政事也极其的敏感。

他一下子也能够感觉得到，曹秋极是想要远离朝堂了……

遍览古今，像是曹秋极这样的聪明人，虽说很少，但不是说没有。

这类人有一个相同的特征，那就是认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自我否定。

想要让曹秋极重新进宫……在吴江看来，可能下一次进宫，那就是来辞官的了！

但周成表情玩味，显然不是这般想的！

“曹相，你是觉得你的风头，会影响朕？”

周成轻笑道：“你是不是……有些高看自己了？”

“朕的风头若是这么容易被你影响的话，那朕……还何谈竖立新规矩？”

至于说曹秋极想要和旧规矩一样，彻底消失在大夏的朝堂之上，在周成想来，更是觉得不妥。

他不是一个创造者，他只是想要推陈出新，弃其糟粕取其精华。

换言之，正是因为周成想要创立新规矩，创造出一个焕然一新的大夏，所以……他更需要一个旧时代的掌舵人。

让曹秋极都能够接受自己的新规矩，不更是一种成就吗？

……

曹秋极的府邸中，曹秋极喝了一口热茶，正在看书。

已经打算乞骸骨的他，并没有仔细梳理自己的仪容，白发散乱，只用一根簪子束缚。

放下庙堂中那般威严的他，手里捧着一卷书籍，甚至给人一种闲散富家翁的感觉。

“来了？”曹秋极突然开口。

来人步履无声，无言顿时毕恭毕敬的在他面前低头行礼：“小人，见过曹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