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衍冷静自持,仔细聆听朝臣对于这件事情的揣测和剖析。
殿上的气氛时而剑拔弩张,时而沉闷压抑,总归叫人窒息。
皇帝虚着眼睛,留心殿上每一个人的表情、举止。却也加倍小心的掩饰着自己的心思。
一时间,谁也猜不透皇上的圣意。那么这件事,到底是二殿下的错,亦或者不是?
“冷决,你迟迟不开口,是否心里有数?”皇帝沉眸,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冷决拱手上前,道:“启禀父皇,儿臣觉得整件事,最关键的便是找到行凶之徒。撬开此人的嘴,那么事情就能明朗很多。有时候矛头直至一个人,未必就没有诬陷和诋毁的可能。儿臣以为,此事不如从长计议。”
皇帝颔首表示赞同。
“启禀皇上。”温睿颐恭敬上前,仪礼而言。“微臣同意三殿下所言。五殿下出事,皇城便封锁了所有的城门,一律只需入不许出。想来那行凶之徒仍旧藏匿城中某处,只要揪出此人,事情便可明朗。”
皇帝又是点头。“朕会指派羽林军亲自追查行凶者下落。令外张贴皇榜,悬赏黄金一万两追凶。务必要在十日之内解决这件事。”
“遵旨。”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应下。
“皇上,微臣提议,未免横生枝节,还请二殿下继续留在宫中,以示清白。”温睿颐道:“陷害之人心狠手辣,留在宫里,也是为了二殿下的安全思虑。”
鲁鑫瞥了一眼宁历晟,见他沉默不语,心里难免怨恨。
“皇上,微臣听闻二殿下侧妃有情有义,相随殿下入宫,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皇帝疑惑的看着他:“何以这么问?”
“微臣是觉得,此事虽然严重。可二殿下到底没有做过,清者自清,是在宫中以示众人,亦或者是在二皇子府中,似乎并无差别……”
鲁鑫不想自己的女人才嫁进二皇子府就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只是他不明白,身为父亲,怎能宁历晟对宁侧妃的生死,并不怎么忧虑似的。
难不成他的心更偏向于温家?
那温睿颐可是三皇子正妃的亲爹啊。
“皇上,宫外未必有宫里这么太平。”宁历晟上前分辩道。“何况这件事错综复杂,牵连甚广。微臣赞同温大人的提议,请二殿下留在宫中,以示清白。不给歹人留下可乘之机。毕竟,再没有比宫里更安全的去处了。”
皇帝沉眸,心里已经有数。“冷衍你意下如何?”
“回父皇的话,儿臣愿意继续留在宫中,直至此事查明清楚。”冷衍语气平和,不愠不怒。
他越是这样的冷静,就越让有些人心里不舒服。
“好。”皇帝点头:“既然如此,便这么办。”
首领太监恭谨的走到龙椅一侧,低首说道:“皇上,太后请您移驾寿凰宫。也请二殿下通往。”
“即刻?”皇帝有些纳闷,太后久不理后宫之事,明知是上朝议事的时辰,怎么这时候传懿旨。
“是。”首领太监可不敢不说实话。毕竟太后的脾气……这宫里没有人敢得罪。
“众卿家可还有要事商议?”皇帝语气略显焦急。
在场之人,当然都有所察觉,谁也没有吭气。
“那就散了吧。”皇帝轻声说。
“退朝——”首领太监连忙将旨意脆生生的喊出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齐跪拜,随之散去。
“冷衍,你随朕来。”皇帝临走的时候,叫住了他。
冷衍恭敬的跟了过去,心头不免一紧。莫不是他不在的时候,宁璞玉出事了吧!
宸贵妃的性子他是有数的,偏偏那丫头又是个不会服软的。
心里着急,脸色微微有变。
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妥当,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罪过。
“三殿下可看清楚了?”温睿颐邻近他身侧,小心的问。
“自然。”冷决不动声色的往外走。
“焦虑之色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想必棘手。”温睿颐道。
冷决并未做声,只是勾起了一侧的唇角。
“看来一切都在三殿下您心中了。”温睿颐笑意温然:“老朽还未恭贺三殿下侧妃有孕之喜。”
这后面一句,他说的有些违心。同一日入府,偏偏自己的女儿没有孕,倒是便宜了那个侧妃。“多谢岳丈。”冷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稍后得到信儿,再相告。”
“狼狈为奸。”鲁鑫在背后不算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故意说给宁历晟听。
果然,这话让宁历晟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他一眼。“鲁大人这是何故?难道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