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温碧婷站在她身后,弱声唤他。
冷决收起了眼底的情愫,泫然转身:“不是让你陪着皇祖母吗,你怎么过……”
面前的女子,双眼通红,满身污迹,可怜巴巴的正看着自己。
“你怎么弄成这样?”冷决先是一惊,又隐隐觉得不好。“皇祖母没事吧?”
温碧婷很委屈,也羞于启齿。忍着不想落泪,说话的声音却颤抖的厉害。“太后……太后不喜欢妾身伺候在侧。”
“知道了。”冷决的脸色瞬间就不那么好看了。“这个样子实在有失体统。你赶紧回府吧。”
“爷,那你呢?”温碧婷不是没看见他和宁氏说话。只是这个时候,她不敢计较那么多。
冷决已经走远了几步,头也没回的说:“我去向皇祖母请罪。”
看着他急匆匆的脚步,温碧婷知觉的自己像个笑话。原来他眼里不光是有宁璞玉,且完全看不见她这个正妃。
“早知道是这样,我干嘛非要嫁你不可。冷决,你太无情了!”
回到殿中,太后依旧慈蔼平静的坐着,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冷决恭敬道:“是孙儿思虑不周,以为你会喜欢碧婷。没想到反而惹皇祖母您不快了。”
“并没有。”太后温和的语调听不出什么心思:“温氏柔情似水,也知书识礼。只不过她的心思皆在你身上。”
言外之意,既然是不情愿来侍奉,不来也罢。
犯得着去勉强吗?
“决儿今日前来,不光是为了献茶吧?”太后看着他,上算平和的问了一句。
“皇祖母料中,决儿今日前来,一是为献茶,另有件事,是想请皇祖母代决儿向父皇求情。”
“哦?”太后有些不解。“求什么情?”
冷决眉心敛愁,徐徐说道:“五皇弟的事,孙儿相信二皇兄一定是受人所害。朝堂之上,百官争论不休,矛头直指宁侧妃,但其实……决儿与她相识多年,熟知她的心性。她绝不会因一己之私而挑唆二皇兄残害手足。还请皇祖母明鉴。”
看着他俊逸的面庞,蹙眉挺鼻,太后幽幽一叹。“你素知皇祖母无心后宫之事,更何事关朝廷。这些话,你若有心,只管去求见你父皇也就是了。手足相残,无论是哪朝哪代的君王,都不愿意看到。而你既然心系兄长安危,禀明你父皇,想来他也必然老怀安危。”
冷决起身,轻盈盈跪下:“皇祖母有所不知,孙儿有一事……未曾禀明父皇。”
“哦?”太后有些诧异。“你说说看。”
“孙儿……与二皇子侧妃宁氏,早有情意在先。当日,未免父皇为孙儿另指婚旁人,曾偷偷下聘,要迎娶宁氏为妃。可不知为何,宁氏退回了孙儿的聘礼,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不久之后,父皇指了温氏为孙儿的正妻,又纳侧妃苏氏,一并入府。孙儿才知,宁氏也于同日,成了二殿下的侧妃。”
太后“哦”了一声,做恍然大悟状。“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冷决微微垂首,多有不忍:“孙儿并非不愿意直接去父皇面前替二皇兄、宁侧妃求情。而是怕朝中人多口杂,万一被提及此事,污损了宁侧妃的名誉。到时,也会落人口实,以为孙儿与她有私,折辱了二皇兄。若果然适得其反,那孙儿救人,就变成了害人。”
“你的顾虑也有一定的道理。”太后其实早已经知道这件事。从她吃了那宁丫头做的菜,她就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随意就烹调出这样绝味的佳肴。
晚秋动作麻利,一夜的功夫,就把这些事都讲给她听了。
别的倒也罢了,太后唯一看不明白的,就是冷决的真心。“哀家倒是想多问一句,如今你对那宁氏……”
冷决微微皱眉,思忖片刻才道:“孙儿敬她为嫂,并不敢有别的心思。”
“这就对了。”太后点了下头。“世上的人事,无非缘分二字。有些人缘悭一面,有些人只懂缘木求鱼。哀家只是觉得,当放下的时候就放下,不光是宽宥了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若果,真的是璞玉辜负你在先。
最后一句话,太后只在心里掂量掂量,却没有说出口。
“多谢皇祖母教诲,孙儿记下了。”冷决听着糊涂,皇祖母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看他双眼迷茫,太后微微一笑。“你呀,其实也无需顾虑这么多。正所谓清者自清。你二皇兄是否清白,已经有许多人在调查。你父皇心里一定有数。至于你和宁丫头的事,都是从前了,没什么好提的。谁若不开眼,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你告诉哀家,哀家去给你解释分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