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皊扶着她上了轿子,小声的问:“娘娘,怎么现在二殿下入宫请安,都是带着宁侧妃而不是皇子妃了?难不成,这宁侧妃是要做二殿下府的主子了?”
“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多嘴?”滢妃稍微不悦:“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宸贵妃出了事,亏得你还有心思打探人家府里的事情。”
“奴婢多嘴。”秦皊不敢再胡言乱语:“娘娘,你坐好了。咱们起轿!”
马车里,冷衍闭目不语。
宁璞玉以为,他是为宸贵妃的事情难过,也就没有多话。
其实说起来,心里也难免悲伤。
宸贵妃再不济,也替恭慧皇贵妃照顾他这么多年。抛开利益不说,亲人之间,总有血液的联系割不断。
才入府,马车刚停稳。
就听见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
“是谁在哭啊?”宁璞玉有些奇怪。
冯铖摆好了垫脚:“还不是靳主子。除了她,还有谁能有这样打的嗓门。”
只是这话一说出口,他就有点后悔。这不是在爷面前嚼舌根了么。
宁璞玉刚点了下头,就看见靳佩瑶歪歪斜斜的跑了过来,一下子扑进冷衍的怀里。
“爷,妾身知错了,再也不敢任性妄为。求您看在过往的情面上,饶恕了妾身吧。”靳佩瑶的余光,划过宁璞玉的脸。心里恨一下子就汹涌澎湃。可惜,她就是吃了太冲动的亏,这一回,说什么都要小心的收拾情绪,再不能让自己被爷嫌弃了。
“好了。”冷衍有些不情愿的揽住她背脊,轻轻拍了拍。“事情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提。若不是宽恕你,也不会恩准你回府。”
“多谢爷。”靳佩瑶在心里舒了口气,一脸的乖巧:“亲身以后一定好好侍奉爷。多为皇子妃、宁侧妃、荣侧妃分担府中的事情。”
“这就好。”冷衍凝眸看着她:“去换件衣裳吧。”
“是。”靳佩瑶这才松开了手,恭顺的欠身:“爷和宁侧妃刚从宫里回来,不知是否遇见了姑母?”
这些话早晚要说,冷衍也希望她有所准备。“倒是没见到。不过……宸贵妃薨了。”
“什么?”靳佩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惊呆了。“什么时候的事……宸贵妃她怎么会走的这么突然?”
“就是大约两个时辰之前。”冷衍看得出她很吃惊,宽慰道:“索性宸贵妃走的很安详。”
靳佩瑶才不管她怎么走的,走的痛苦还是安详。她只是担心,姑姑会不会因此受到牵累。或者说,她和姑姑,往后还能依靠谁。
“爷,妾身有一事想求。”靳佩瑶含着泪跪下。
“你说。”冷衍没有扶她,心里其实也猜到了她所求何事。
“倘若……有机会,可否接姑姑出宫。”靳佩瑶为难的不行:“妾身知道,宫里的事情,本不该多嘴,也没有资格过问。可是妾身父母去的早,就只有这么一个姑姑。爷,妾身想着让姑姑颐养天年,晚来好过一些。”
“好。”冷衍点头:“我尽量安排。”
“多谢爷。”靳佩瑶笑得很是生硬,并不好看。
这个时候,她也很难笑得好看。“那妾身就不耽误爷和侧妃回沧浪园了。”
她低着头见礼,随即慢慢退了下去。
多希望二殿下能留住她,轻声抚慰。又或者是陪她回醉心楼,依偎成双。可惜,她知道有宁侧妃在,这一切都变得那么遥不可及了。
“竹节,送宁侧妃回玉华轩。”冷衍皱了皱眉:“我去醉心楼坐坐。”
醉心楼三个字,把走出去没多远的靳佩瑶吓坏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满面惊讶的转过身:“爷,您是说去醉心楼吗?”
“是。”冷衍直接走了过去。“也有好些日子没尝过你做的糕点了。”
“只要爷喜欢,妾身愿意天天给您做。”她笑得这样甜美,尽管满脸是泪。
冷衍替她擦了擦脸颊:“好了,都过去了。”
宁璞玉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生气?有点。
闹心?也有点。
不高兴,那是必然的。
可是……她怎么会觉得鼻子发酸呢?
“竹节,我累了,咱们回去吧。”话还没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娘娘。”竹节追了上来,轻笑一声:“您吃醋了?”
冷衍没有回头,只是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