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佩瑶从来就没有这么着急过。一整夜过去,嘴角起了几颗火泡。
所幸荣侧妃来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边:“荣侧妃,您可算是来了。”
荣燕雯一进门,就被她急切的拉住了手腕往屋里拽。说真的,她心里很抵触,但是碍于情面,并没有甩开她的手。“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你看看你这嘴角,怕是一夜都没睡好吧!”
“可不是么!”靳佩瑶急不可耐的问:“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我怎么睡的着?到底那贱人死了没有?”
“贱人”两个字,让荣燕雯觉得特别刺耳。秀眉一瞬就就皱了起来。
“你总是这样,说话注意点。”她警惕的看了一眼外头,对扶苏道:“你出去盯着,要是有人来,赶紧出声。”
“奴婢明白。”扶苏最佩服的就是荣侧妃心思细腻。事情要是做不到滴水不漏,就宁可不做。
靳佩瑶急的脸都红了:“哎呀,侧妃,您就别卖关子了。您知道我不能打探这件事,以免惹人怀疑,不然我早就自己去问了。您就快点告诉我吧,到底……死了没死?”
“没!”荣燕雯不耐烦的皱眉,这时候才甩开她的手。“你自己伤着,没事别轻易下床走动。万一爷过来,看见你生龙活虎的满屋子乱窜,你觉得还会有多少同情用在你身上。再说,凡事都得沉得住气。别那么容易叫人看出你的心思。”
一个劲儿点头,靳佩瑶赞同她说的话:“你说这些我都明白。我就是不明白她命怎么那么硬。不是说陈嬷嬷和那个行刺她的丫头都被蛇要死了吗?同样是被蛇咬,她怎么就能好好的活着?还叫爷挪去了沧浪园?”
荣燕雯心里有个疑影,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佩瑶,这些年在府里,我明里暗里也帮了你不少。虽然很多时候我爱莫能助,但心里总是希望你能好。”
“是是是。我心里有数。”靳佩瑶点头,又狐疑:“侧妃怎么忽然说这个?”
“我是想说,你有什么事情可别瞒着我。”其实她昨晚也睡的不踏实,只不过蜜粉多敷了一些。倒也看不出太多憔悴之色。
靳佩瑶转了转眼珠子,似是不明白。“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侧妃你了?你这样说,还以为我多坏一样。”
荣燕雯绷着脸,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你本来就有坏心思,不过是看用在谁身上了。佩瑶,既然是几年的姐妹,我就不跟你打哈哈了。那毒蛇非同一般,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听她这么问,靳佩瑶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那毒蛇怎么不一般了?”
“你不知道吗?”荣燕雯一脸惶恐:“你是怎么叫人找来的?动用了什么人?我告诉你佩瑶,这蛇越是罕见,就越容易追查。毕竟稀少,能弄到的人不多。你可别再隐瞒我了。”
“哎呀,荣侧妃,你别恼嘛!”靳佩瑶走到她身边,小声的问:“你先告诉我,那蛇到底怎么不一般了?”
“中原地区见不到这种蛇。”荣燕雯叫人拣来了下院扔出来的蛇尸,请教了懂行的人来问。行家一看就知道这蛇不是附近会有的,应该是特意从远处弄来。且这种蛇的毒,十分厉害。被咬伤的人,鲜少有能活下来的。除非是捕蛇人,自己有解药。
听了这话,靳佩瑶心里也突突的跳了起来。
“还不说实话吗?我总得帮你想想怎么掩饰这件事。”这回轮到荣燕雯着急了。“万一爷先一步查到这蛇的来历,并且顺藤摸瓜,追查到你身上,那我就是想救你,也有心无力。”
又是一声长叹,荣燕雯动容的说:“昨个儿我也问了在下院伺候的粗婢。爷担心宁侧妃,还不惜亲自嘬毒。你知不知道,爷自己也因此中毒了。”
“什么?”靳佩瑶惊得脸色大变:“爷为那个贱人嘬毒?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他就非得那么在意那个贱人吗?她哪里好?”
“你小声点!”荣燕雯忽然觉得,自己非折在靳佩瑶手里不可。
她怎么会和这样的人为舞?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爷,您怎么过来了?”门外是扶苏清脆的语声。
荣燕雯和靳佩瑶皆是一惊。
“你听着,别露出破绽,不管爷问你什么,小心回答。”荣燕雯赶紧收拾了脸色,一把扶住了靳佩瑶。
门正好被推开,她紧跟着就道:“哎呀佩瑶,你说你这是干什么。自己有伤在身不好好歇着,非要下床请安。爷心疼你,不在意这个。”
靳佩瑶配合的笑了笑:“可是妾身想给爷行礼。”
冷衍走进来,看见这两个人均是脸色通红,心里已经有数。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他澹然的问。
“再说这时候,也不知道宁侧妃醒了没有。”荣燕雯低下头,叹了口气。
“爷,都是妾身不好。一时使性子,害的宁侧妃遭罪。”靳佩瑶顺势说了几句大度的话。“也不知道这时候,宁侧妃好点了吗?”
眸子里游移不定的光,最终落在靳佩瑶脸上。
冷衍轻缓的问:“那你希望她好,还是希望她好不了?”
靳佩瑶身子一颤,想起了蛇的事情,整个人都慌了。“爷,妾身只是恼宁侧妃处处相逼,觉得没脸活下去了。可性命攸关的事情,妾身怎么会有这种心思。”
“是么?”冷衍根本不信。
倒是荣燕雯连忙打圆场:“爷,佩瑶不会那么想的。宁侧妃到底是府里一同伺候爷的姐妹。我们当然都希望她能有惊无险,逢凶化吉。”
“未必。”冷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半天都没有吭气。
两个人只觉得芒刺在背,大气都不敢出。
末了,荣燕雯才道:“爷您这时候过来,宁侧妃身边有人照顾吗?要是您不嫌弃妾身愚笨……”
“不必。”冷衍不喜欢听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你自然有你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