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半生戎马,可不要因为一时糊涂,损害了自己的名节呀。”
“苏如烟和顾子成的事儿是在皇家宫宴上被太医戳破的,可等于狠狠打了郡主的脸,郡主若是得不到安抚,一怒之下又回了道观,那民心还能向着皇上吗?”
“将军可知这做帝王的难处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将军应该比我这个阉人更清楚。”
“皇帝刚登基半年,本就饱受争议,正是想要笼络人心的时候,将军还是欣然接旨。”
“毕竟,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最后一句话不像是规劝,倒像是赤裸裸的警告。
顾俭逸咬紧了后槽牙,恶狠狠的看着德海,“总管还真是善于揣摩圣心呢,好话赖话都让总管说了,我岂有不从的道理?”
“这世间就是如此,乱世之时,需要我们武将冲锋陷阵,血染沙场!可是太平盛世了,倒是让你这阉人成了皇上的喉舌了!”
德海已经习惯了这些侮辱的话,无所谓的笑到,“顾将军怕是觉得顾小将军成了天阉之人的事儿是个笑柄吧?可惜啦,将军回京之后就清楚了,顾小将军如今与杂家一样,都,是,阉,人!”
顾俭逸愤然离去。
他才不会信一个阉人的话呢,这些阉狗心思最为狠毒,最善于搬弄是非,想必顾家军的事情跟这个阉人也脱不了关系。
此间客栈是洛郡最大的驿馆了。
穆清之本来只包了其中一个天字号院落,后来齐远住进来,清空了真个客栈。
而顾俭逸则主动搬到了只有两间房的黄字号。
走回去的过程中,顾俭逸只觉得满腔的怒火无处发现,齐远,这个皇帝就是个卸磨杀驴的主儿。
他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手上的腌杂事不少,可是在朝为官,谁的手又是干净的呢?
无论如何他也是帮助齐远拿到这皇位之人,拯救被以这样荒唐的借口剥夺了顾家军的管理权?
虽说顾家军现在还在两个儿子的手里,可是一整支军队一旦分裂了,就彻底回不到一起了。
别说兄弟能不能同心,就是亲生父子,在权力面前,不也是互相厮杀的吗?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无意间瞥见那个远处那一抹纯白的身影。
男人身形颀长,长相丰神俊逸,那侧脸竟有,几分和齐远相像。
男人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玉箫,衣袂翩翩地走进了圣君的院落。
顾俭逸微微皱眉,随手抓了旁边的把手郡主院子的一个侍卫问道,“刚刚那位白衣公子是谁?长得好生俊朗!”
侍卫有些嫌弃的看着这个前天刚来负荆请罪的大将军,“应该是月公子,昨日就是他弹琴给我们郡主安眠的,难道顾将军没有听到琴音吗?”
是那个被穆清之救出来的清倌儿?
顾俭逸不由得抿紧了双唇,心生一计,若是这大齐的百姓知道圣君是这样骄奢淫逸之人,还会觉得郡主高洁不可攀灭吗?
如是圣君名誉扫地,那是不是顾家也就不算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了?
那他,堂堂顾家军统领,更不需要去郡主府赎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