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下来四周的藤蔓,编成了长绳,又用更细一些的藤蔓拧成细绳,直接将慕泽背了起来,绑在了自己的身上。
慕泽身体高大,比她重多了,刚下了第一截的时候,慕泽所有的重量全部落在了她的背上和腰上,她差点儿一口气没喘过来。
其实胡三娘本可以将慕泽丢在上面,自己一个人下去刚刚好。
现在背着个人,简直就是挣命一样,一寸寸往下挪。
越是往下挪,越是疼得喘不上气来。
胡三娘发了狠低声咒骂了出来。
“你他娘到底是哪儿来的瘟神?要上杆子祸害老娘!”
“怎么没摔死你,摔死了,我也不用再顾及到你。”
“你居然骗我,是欺负我不识字,是个粗人是吗?”
“快醒过来,不然就把你丢下来喂狼!”
胡三娘骂骂咧咧背着慕泽一寸寸吊下了谷底,两条手臂火辣辣的疼,手抓在藤蔓上都刮出了血。
她没想到自己过去吃了那么多苦,竟然还没个够,竟是要被这个男人搓摩着再吃一遍,她找谁说理去。
以后她再也不会胡乱捡东西回来了,尤其是男人。
胡三娘刚触及到了谷底,便听到上面已经有人追了下来,落在了那一处树冠上,登时头皮发麻丝毫不敢懈怠,忙用编好的藤蔓和着一些树枝做了一个筏子。
将慕泽放在了上面,她委实背不动他了,不得不将他绑在了筏子上,随后拖着他一步步朝前走去。
一定要活着走出去,虽然她精疲力尽,濒临死亡,可她胡三娘不信命,她要活着,身后拖着的男人也要活着。
慕泽再一次醒来,已经到了黄昏。
他浑身都是伤,现在已经不疼了,就是麻木。
只觉得冷,不停的打摆子,一阵阵的哆嗦,那个感觉比死了还难受。
他自己都能闻到身上的血腥味和伤口腐烂后的腥臭味,不过能闻到这个味道,说明他还活着。
慕泽真的没有想到胡三娘居然没有抛下他独自逃命,更想象不到这个女人怎么把他这个男人从凶险万分的山谷中带出来。
他忍住了一阵阵的眩晕恶心,别过头循着耳边嘈杂的声音看去。
耳边传来一阵阵野狗的吠叫声,还有胡三娘的怒吼声,吵得很。
慕泽对上了胡三娘那张仓皇煞白的脸,却又带着一丝丝的凶狠,挥起一根木棍朝着面前的野狗挥打了过去。
她的衣服早已经脏污不堪,一条腿甚至还是瘸着的,即便是挥打野狗也将他死死护在身后。
他自己却躺在了一张藤蔓做成的筏子上,瞬间明白这个女人估计是将他一步步拖了出来。
四周到处是低矮的草房,泥泞的街道,感觉像是来到了一个贫瘠的小镇,带着陇州地界儿特有的荒凉景象。
慕泽心思一动,居然到陇州了,他一路上昏迷了多久了?
终于野狗被凶狠的胡三娘赶跑,胡三娘抓起了破碗,碗里面放着一些剩饭剩菜。
胡三娘蹲在他面前将他抱了起来,将饭菜凑到了慕泽的跟前。
“一个好心娘子给的,那帮不长眼的畜生被我赶跑了,你吃!”
慕泽对上了胡三娘瘦到骷髅一样的脸,顿时心头震撼异常。
这一路,她竟是下跪讨饭养着他?
慕泽突然觉得嗓子哽住了,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