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灯,雪白的墙,雪白的床铺,消毒水的味道弥漫,这是在病房里。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鲜花。
然而这束鲜花却没能让病房里多增一分生气。
病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她已形容枯槁。病床边坐着一个男人,男人一身白大褂,他面容清冷俊逸,眼下青影很深,像是很久没有休息好,状态不是很好。
他握住女孩的手。
紧紧握着。
两人在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女孩的气息已经很微弱,睁开眼看他都很费劲。她仿佛有千言万语要与他说,临了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努力撑着,就想多看他一眼,哪怕只是多一眼。
“绥、绥哥哥。”有一滴泪从她眼角滚落下来,“我、我要走了,我、我走以后,你、你把我葬在我、我爸妈旁边,葬礼、葬礼不用办得太隆重,简单、简单一点就行。办、办完我的葬礼,你、你请三天假在、在家好好休息,等、等休息好,你、你再回医院上班。好、好好上班,好好生活,连、连带我的那一份。”
“绥哥哥。”
“……嗯。”他终于愿意应她。
尽管只是应了一个字,她也很开心了。
绥哥哥,我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这是路言兮此时最想和宋绥说的话,但她不敢说。她怕她说了,宋绥会更放不下,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活着的宋绥却要承受万般痛苦千般折磨。
可是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她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和宋淮周夕悦纠缠,为什么要让她这么晚才知道宋绥的心意!如果、如果当年她不曾疏远宋绥去亲近宋淮……
路言兮再也撑不住,眼睛闭上之际,她看到那个向来话少冷沉、运筹帷幄的人眼角落下一滴泪,滚烫的眼泪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那一刻,路言兮心底的不甘达到了顶点。
她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