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婶看着他委屈到不行的模样,恍惚间仿佛又见到了那个鼻青脸肿蹲在她门口,抓着她的衣袖要她负责的单纯青年。
手上力道渐渐放松,秦二婶指尖微微颤抖地轻拂过他眼角的细纹,目光沿着他的眉眼,一寸一寸的滑过他全身,仿佛透过那身长袍、穿越十余年的岁月,看到了他满身的伤痕。
秦二伯眼睛还被泪水模糊着呢,压根儿没看清楚媳妇儿眼底的心疼,斗胆抓住她的小手,继续呜呜渣渣地扛起男德大旗。
“婉清你不能诬赖我,我为了给你守节,腿才能动就跑大海上漂着了!”
秦二伯一脸心酸地诉苦,“香市那破地方,风气都被洋鬼子给带坏了。”
“我们当年谈生意,就是去吃饭喝酒听听戏。在香市可没那么容易,成天就是宴会,还要转来转去的跳舞!”
秦二婶眼皮子跳了跳,语气危险,“你跟其他女人跳舞了?”
她可是看过电视的,外国的舞一点都不正经,全是男男女女搂一块儿脸贴脸,手搂腰的,距离近得能闻出对方晚上吃了几个菜!
秦二伯后怕地拍拍自己的长腿,“跳啥啊,还好我当时瘸着,要不就得像文渊一样被那些外国女人占便宜了!”
现场唯一觉得跳交谊舞很正常的洛鲤:“......”
瞅着秦二伯表功的嘚瑟样、二婶松了一口气的满意、秦战三兄妹对二伯没被占便宜的庆幸......
她还是不发表意见好了。
见二婶又蹙眉盯着二伯的腿看,洛鲤笑道:“二伯,你跟我进隔间,把衣服脱了我看看旧伤情况。”
秦二伯下意识抓住自己的衣服,不情愿地扭捏道:“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伤口早好了,有什么好看的啊......”
就算侄媳妇是医生也不成,那么多年过去,他媳妇儿都还没看过他不穿衣服的样子呢!
秦二婶可不管他那点小心思,感激的看洛鲤一眼,连忙催促地在他后背拍了一巴掌。
“你也就占了长辈身份的便宜,换成外人,想请动小洛出手可不容易!”
洛鲤干笑两声——吹过了吹过了,为了攒完美药方点数,她明明到哪儿都是上赶着求人给她治的......
好在洛鲤没有挥退其他人的意思,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挤进谷仓里临时清理出来的小隔间。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秦二伯小媳妇儿似的背过身去,别别扭扭地脱掉长袍后,还表情羞涩地双手捂着胸口,往自家媳妇儿身后躲了躲。
然后被秦二婶提溜小鸡似的拽到众人面前。
“小洛你快给看看!”秦二婶看着他身上纵横交错的陈年疤痕,心疼得眼眶都红了,“这么些伤,等老了......”
洛鲤也没想到秦二伯身上的旧伤会这么多,皱着眉头仔细检查起来。
这一检查,洛鲤的神情更凝重了。
“二伯,你身上不全是旧伤啊。”
按了按一道从肩头拉到琵琶骨的伤疤,洛鲤眉心堆起一座小山。
“看疤痕的颜色,应该是这一两年才造成的伤口。当时肯定伤得很深,就疤痕隆起的情况推断,三角肌和部分冈下肌出现深度断裂,并且没及时缝合。”
洛鲤严肃地抬眼,“二伯,你现在抬起左臂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感觉发虚,不太能使得上劲儿?”
秦二伯支支吾吾的,被二婶再三逼问,才嘟囔道:“其实没什么,在海上漂久了,肯定会碰见几次海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