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壮马上应允,托着丘主薄的胳膊把他扶了上去。
当着袜的脚踩上炕沿的瞬间,丘质就被那种温热的触感瞬间俘虏了。
那真是从脚底透进骨头里的舒适。
以往他总是咯吱作响的关节舒适了许多,因为赶路而产生的僵硬和刺痛也在温度的冲击下变得若有似无。丘质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榻上,两条腿向两侧伸直,尽可能地让皮肤接触温热的台面。坐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躺下,感觉着背后成片的温热。
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舒适,身体的每一处都被烘暖,他甚至忍不住在炕上打了个滚,手脚划拉了两下,整个人都沉浸在舒适和放松之中。
好在屋里现在只有薛大壮和易不静两人,丘质带来的差役和两名匠人都候在外面没进来,才没被看到他这不成体统的模样。
易不静是很能理解丘主簿的心情的,因为三天前他第一次在薛贤弟家住下也是同样的反应,这个火炕当真是邪门的紧,人只要上去就会忍不住打滚躺平,毫无仪态可言。
——要不是他一心想要保住易家的招牌,振兴易家的家业,他都想躺在上面不下来了。
好在他已经跟薛贤弟商量好了,空闲的时候请薛贤弟去海州易宅帮着看一下,他也想在家垒一个类似的火炕。
“好,真的好,这个火炕真是太好了!”
丘质依依不舍地从炕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物,看向薛大壮的眼神中充满了欣赏。
别的不说,这个火炕可真是个好东西,不但取暖保温,而且还不费柴火,平时早晚烧饭的烟气就足够把它烘热了。
你说这薛三郎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他怎么能想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偏偏还都实用得紧!
“你这个炕可是能做?我也想在家里砌一个。”
丘质一边摸着炕沿一边问薛大壮。
“可是需要什么特殊的物件尽管说,若是能成我必然有重谢。”
完了,他的炕得往后排了。
易不静郁闷地想。
那主簿大人都发话了,肯定是要可着他先来。好在炕额度事儿暂时知道的人不多,如果只排在丘主簿之后,那倒是也无所谓……
正说着,门外又进来一个人。
这人明显是个做粗活的,身后背着一个竹编背篓,里面还放着一些木质工具。他见院子里已经站了三个人,脸上顿时露出紧张的神色,背着竹篓就想走。
“哎,赵七斤,你别走啊!”
薛大壮在屋里喊人。
“你是不是来看火炕的?来的正好啊炕现在烧着呢,你倒是来看看漏是没漏啊?!”
赵七斤脸一红,但还是闷着头走进了屋,围着着火炕四下查看。
他一边看,薛大壮一边给丘质介绍他的身份。
当听说赵七斤就是给薛家造炕的泥瓦匠时,丘质还笑着揶揄了他两句。
“听说你当初跟薛三郎吵架说泥巴造炕会塌,可是塌了?”
赵七斤闹了个大红脸,但还是认真检查了炕台,摇头。
“现在没有。”
他顿了顿。
“可是这么可能呢?明明是泥巴垒混着草的炕,那被火一烘咋能不裂?”
他想不通,又蹲在出烟口往里面瞧,也没瞧出个所以然。
“你可是想学这垒炕的技法?”
赵七斤一怔,不敢置信地道。
“能学吗?”
“为啥不能?”
薛大壮挑眉。
这事儿748是有交代的,有人愿意学火炕就应下,等有机会统一授课。
适时推进本时代的技术,改善民众生活,宿主和系统智能都能得到奖励,所以748和薛大壮都盼着能把火炕的技术传出去。
“你愿意来学,这可是好事儿啊!”
薛大壮背着手,学着748那副卷人前给人画大饼的模样。
“往小了说能赚钱贴补家用。往大了说,多一个会砌火炕的工匠,就能让更多的人在寒冬活下来。”
“要是百姓都能用上火炕取暖,那大唐冬天就不那么难熬,天下人不就能俱享安乐了吗?”
“好!”
丘质起身鼓掌,眼中满是激动。
“好一个天下人俱享安乐的宏愿!”
他伸手拍了拍薛大壮的肩膀。
“薛三郎,我没看错,你果然是一个心怀家国的人!”
“我回去就报与县令大人,派更多的工匠来学习这火炕之术,争取在这个冬天以前,让丰岳县的百姓能用上火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