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踏上一步,粗声粗气地向林知若问道:“我问你,你可认识那只小猫儿?”
林知若被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说得出话来,心里迷迷糊糊地想:“什么小猫儿?我哪认识什么猫儿?”
她在深闺之中,自然不知道,这“猫妖”正是江湖上对晋殊的称呼。只因晋殊最擅轻功和暗器两样,身手敏捷,神出鬼没,所以将他比做猫儿,后面那个“妖”字,就是赞他本领高绝近妖,又因他成名早,年纪小,所以比他年长许多的人提到他时,往往在前面加一个“小”字。
林知若不说话,那为首的汉子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左走几步,右走几步,最终一咬牙道:“带走!咱们兄弟四个还真怕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成?”说着就要上来动手拿人,忽然他身形一僵,一双手就那么伸在空气中,忽然齐腕而断,鲜血喷涌,他却如同不知道痛一般,一动不动。
其他三人大叫一声,“大哥!”重振兵器,迅速围成一个品字形,背背相抵,六只眼睛警惕地望向四面八方。
忽然一人叫道:“在上面!”
众人向上望去,就见高处树枝上蹲着一个人,一身黑衣,衬得脸色惨白,正阴森森地望着他们,漆黑的瞳孔上覆着一层薄薄的冷光。
“是猫妖!兄弟们小心他的暗器!”一人喊道。
晋殊手中不断闪动的白芒立即有了方向,那人还维持着说最后一个字的嘴型,却没了声息。
余下两人连失两个同伴,心中自然悲痛,但一丝喜意也油然而生。他们都知道晋殊从来只带左右手两枚飞刀,如今已经用尽,他们就还有拼死一搏的机会。果然,晋殊开始往树下跳了。
四鬼当中的老三急中生智,反身去抓林知若,想拿她做人质,换取脱身的机会。
没等他碰到林知若,忽然听得身后老四一声短促的叫声,紧接着自己颈间一凉,身子已经不听使唤。
晋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边,伸手一推,把他推到一边,恨恨地说:“你不要碰林知若!”
林知若受了惊吓,晋殊想拉她起来,却觉得她身子软软的,没有骨头似的,于是干脆将她打横抱起来,施展轻功,往山下掠去。
途中林知若渐渐回过神来,伸手圈住了他脖颈,心中还是一阵阵后怕,若是今日被那些歹人掳去,只怕是再也回不了家了……
雨势渐急,晋殊找到一处山洞避雨,便将她放了下来,接着搜寻干柴,生起一个火堆。明亮的火焰燃起,洞内顿时温暖许多。
林知若浑身湿透,有心往火堆靠近,一动之下牵扯右脚踝,疼得几乎落泪。
晋殊凑过来望了一眼,握起她小腿便开始除绣鞋剥罗袜,可那是何等隐秘之处,林知若怎能随意被他看去,当下顾不得疼痛,挣扎起来,叫道:“阿殊不要!”
晋殊已将纤巧莹润一只莲足握在手里,头也不抬道:“很快就好。”手上一发力,林知若只觉得脚踝一阵剧痛,霎时脸都白了,然而余痛过后,骨骼似乎已经归位。
晋殊放下她足,笑道:“很快吧?”伸手捞起她腰将她抱在火堆旁,又起身出去了,一贯的想起一套做一套,林知若未及出声,他的身影已消失在了雨幕中。
夜黑风冷,林知若抱紧双臂,靠在火堆旁,将头埋在膝上不动了。晋殊回来时,她已经蜷缩在地上睡着了,眉头紧蹙,口中呓语连连,似乎陷入梦魇。
晋殊戳了戳她的脸,说:“把衣服烤干了再睡。”说完脱去了湿透的外衣,把刚抓回来的山鸡拔毛开膛,架在火上烤。
林知若睁眼看见他只着中衣跪在火光中翻弄烤鸡,不禁有些失神,唤道:“阿殊?”
“嗯?”他很快应声,爬过来坐在她身前。
林知若抬手碰了碰他的脸,忽然带了哭腔:“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晋殊凑过来,拿手背挨上她额,笑道:“你发烧啦?我去找吃的啦,你不饿?”
林知若点点头,圆圆杏眼中积蓄的眼泪就滑落了下来。
晋殊伸手帮她擦擦眼泪,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哭,疑惑地望着她。
林知若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不由得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先是指尖的触碰,随后掌心逐渐熨帖在他柔软微凉的脸颊上,晋殊有点不安地动了动,终究没有躲开。
林知若心中揣揣,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他耳朵,见他始终没有抗拒,终于忍不住在他脸颊上捏了一下。
晋殊似乎不喜欢被捏脸,猛一扭头,嘴唇无意间擦过她指背,微酥的一阵痒。林知若动作一僵,甚至忘了收回自己的手。
晋殊忽然抬手握住她的手,将脸颊偎在她手心磨蹭,又偏过脑袋,在她手指上亲了一下。一抬起眼来,满目晶莹璀璨。
林知若尚未回过神来,心底的喜悦已漫漫晕开,心道:“他,他怎么亲我……他喜欢我?”
晋殊亲了她的手,又盯着她樱唇,慢慢靠近,竟试着去吻她,林知若一惊,霎时心慌意乱,想要躲开,被他伸手箍紧了腰肢,啊呜一口咬住了嘴唇,却因生涩不小心磕到了牙齿。林知若不可思议地睁着眼睛,心中又是惊慌又是甜蜜,竟不知该不该推开他,即使想推拒,手也是软的。
晋殊在她柔软芬芳的唇上辗转了几下,只觉得不满足,于是咬着她下唇细细地磨,胸中一股冲动转来转去,却不知如何发泄,又怕咬痛了她,只好最后磨挲几下,放开了她,舔舔嘴唇,嗤嗤笑道:“你的嘴怎么是甜的啊?”
林知若知道他是吃到了自己唇上的胭脂,羞得面如朝霞,又想这般肌肤之亲可算失节?忙挽起袖子查看自己腕上的守宫砂,随即松了一口气,仍默默不语。
她不说话,晋殊也不说话,伸手轻轻搂着她的腰。坐了一会儿,林知若忽然细声道:“没想到今日是这玉救了我一命。”
晋殊静静靠着她,没有接话。
林知若又问:“这玉是你一直戴着的吗?”晋殊点头道:“门主捡到我时,我身上就戴着的,大概是父母的信物吧,不过御煞门里大多是孤儿,和我一样身上有信物也不少,天大地大,十有八九是找不到亲生父母的,只不过留着做个念想罢了。”
林知若听了,心想:“原来是父母信物,他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了我,我也得赠他一个回礼,才是道理。”又想:“这玉色泽上佳,他的父母想必也是大户人家,他原本也该受尽宠爱,不知因何变故却流落至此。”
想着,不禁朝身旁看去,晋殊也正看过来,忽然说:“脱下来烤。”
林知若一怔,又见他低头望着她还在渗水的衣角,方明白他是让她把衣裳脱下来烤干。
现在正是深秋,她向来畏寒,衣裳穿得层层叠叠,若是这样拖下去,到天亮也未必干得了。可孤男寡女独处,林知若又怎么敢脱,忙捂住衣襟摇了摇头。晋殊忽然生气了,道:“随便你,我才不管你。”说着起身去火堆边看烤鸡好了没有。
刚刚缠绵过后,忽然一盆冷水。他这样喜怒无常的,弄得林知若好不委屈,眼眶一红,复又抽泣起来。
晋殊天生冷心,极少关心他人,好容易嘘寒问暖一次,见她不领情,自然赌气,可一见她哭,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