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惋惜中,大理寺终于放人。
除了没这么受过皮肉伤的韩云韵和韩云芊,其他人,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且不论韩泰回去后韩家如何闹翻天,只说怀安伯府,果真如华安长公主料想的一样,弃车保帅、断尾求生。
因着柳如茵确确实实是怀安伯府大老爷的私生女,她又掺和在韩亭谋害华安长公主的事情中,怀安伯府大房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与其一家子都被拖下水,不如舍了他们几个,来换取家族安宁,和宫里头贵妃娘娘的富贵。
于是那两口子被推了出来,罪名就是——他夫妇二人平日里与其他几房嫌隙颇深,自从得知还有个女儿流落在外又恰好和韩亭相识,便心生恶念,指使柳如茵勾搭韩亭,给华安长公主下毒。
若问他们夫妇所图?
他们在怀安伯府日子过的没有其他人好,自然心生不平,可又不敢和贵妃娘娘作对,便想用谋害华安长公主来栽赃给惠贵妃。
这种漏洞百出的罪名,不过是说与外人听。当大房的两口子因“悔悟当年所为”而自杀在大理寺的牢狱,这件事就和怀安伯府再无关系。
华安长公主本来也没想能成功将怀安伯府连根拔起,只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她恶心。他们以为推出两个替死鬼,这事就真的完了?
不能够。她不好过,还在宫里头“养病”的惠贵妃也别想好过!
次日,殷宏“通敌卖国”的罪名在朝堂上再次被提起,三皇子急的忙跳出来为舅舅说话,太子在一旁明为求情、实则补刀,加上和稀泥的,义正言辞要求处死殷宏的,还有不少为殷宏说好话的一群朝臣,你一句我一句乌泱泱如同闹市,彻底把明章帝惹火了!
他这些天本就心情不好,已经到了谁触霉头谁死的地步。奏折与砚台一起砸下来,与之相伴的是帝王的滔天怒火!
“怀安伯教子无方,三月不得上朝!还有殷宏,鬼迷心窍闯下滔天大祸,此生不得入仕为官!”
细雨初歇,凉亭外的石子路还很潮湿。
华安长公主三言两语将今日朝堂的事情说给两个孩子听,有意考她们。秦沅性子谨慎,又爱多想,心里斟酌再三,还是看了秦清一眼,阿姐还没开口。
华安长公主淡笑道:“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算是给她们一个提醒。
秦清皱着眉,寡淡的神情中似浮现一丝不高兴,这是极为罕见的,她低声道:“陛下的惩罚,只是这样吗?”
秦沅不明所以。
哪怕她成长的很快,有些东西还是欠缺的。
华安长公主微微颔首,示意秦清继续说。
秦清抬起头,眼中有迷茫、不解,她看着华安长公主,不太确定道:“是……偏心?”
看似狠绝的严惩,实际上无关痛痒。
殷宏能不能做官,到最后还不是帝王的一句话吗?这其中弯弯绕绕的关窍华安长公主看的分明,她心如明镜,只是许多大臣,却开始左右摇摆。
惠贵妃意图笼络的朝臣,在这一次彻彻底底倒戈太子,试图向他示好靠拢。
这才是华安长公主的目的。
“是也不是。”华安长公主摇头,对上两双求知若渴的眼睛,难得词穷。
其实,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已经看不透明章帝的内心了。
她扪心自问,这么多年,她真的了解明章帝吗?
那个她一母同胞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