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搭在丹心肩上，秦清看不见她的脸色慢慢沉重。

老人常言，梦是相反的。

秦清会做这种梦，是不是说明……她日后无法拥有自己的骨肉？

丹心咬了咬唇，手臂收紧，轻哄道：“郡主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吧，到了我叫您。”

*

第二日，谢策如约而至。

秦清：“？”

她还以为他说的是玩笑话，习惯性地逗她。要知道今日，可不是什么寻常日子！“你、你没有和康王他们一同进宫？”

光从这句话，就能听出秦清满满的震惊。

昨日康王府来了客人，好不热闹，盛京也跟一锅煮沸了的水似的，凡事叫得上名号的世家，都暗自揣测谢氏的来意，好些人几乎整宿没睡好。

比如三皇子秦徽。

谢氏昨晚留宿的康王府，今儿一大清早，家主谢政便给宫里递了折子，要求面见明章帝。

明章帝哪儿能不知道他的用意，又不好不见，免得叫人以为是自己露了怯。

康王本不想跟着一同进宫，实在是族老们太能念叨，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他宁愿跟着长兄、堂兄堂弟一起进宫也不想留在家里面对话多的老头子们。

真的，人到老年，话会变得巨多！往往一句话就能念叨个七八回。康王：跑了跑了。

秦清人不在现场，但秦沅会第一时间让人传消息给她，是以她也能知道宫里大致的情况。

据说，谢氏的那位家主，一张嘴就把明章帝的脸色说青了。

“我家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缘何会留在盛京，不肯回家，还私自成亲，我想陛下应当是最清楚不过的。”

——可不是吗？若没有明章帝的精心安排，康王怎么会见到文越皇后的庶妹，并且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可惜了，他用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也无法换来谢氏的鼎力相助，反而等到的是谢氏将不肖子孙除名的消息。

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明章帝没想到谢政耳聪目明、一清二楚，还不等说话，康王的堂兄堂弟们就一人接一句，将明章帝堵得连话都插不上，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好在华安长公主赶到，冷冷道：“陛下宽容，让尔等在建阳殿内如市井泼妇般聒噪，竟是连半点面皮都不要了！”

这一声诘责简直犹如及时雨，使人震耳发聩！

一句话就把明章帝被谢氏欺压的场面救了出来，嗯，他不是心虚说不出话，是心胸宽广，容忍他们的蛮横无理。

明章帝的脸色这才稍稍好转了些。

康王的堂兄对华安长公主一拱手道：“长公主殿下能言善辩，也该体谅体谅我们作为长辈，对小辈的爱护之心。”

宫人搬来椅子，华安长公主坐下，闻言抬了抬眼，似笑非笑道：“怎么，谢氏还有打了小的，就来老的的习惯？”她坐姿慵懒，朱唇皓齿，吐出的却是犀利之词。

瞧着比上头的明章帝还要威仪三分！

“谢策惹是生非，你们闭口不谈，瞧着陛下宽宏大度好说话，便得寸进尺。怎么，堂堂世家倒学了土匪作派，人多势众，就是有理了？”

康王暗暗磨牙，哪怕知道是做戏，还是气忿。

他用手臂撞了下谢政。

“老大，骂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