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走过来,低头注视着他,眼眸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看你怎么了?生的这么好看,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谢策反驳道:“不对!她方才看我眼神很奇怪!”
“哪里奇怪?分明是你自己多心了。”
秦清脱了鞋上榻,推开窗牖,清凉的风扑面而来。花香,青草香,还有那湿润的土地,所有自然的气息混合在一起,令人心旷神怡。
窗牖外是谢策今年新栽不久的月季。一丛一丛,前几日还是小的可怜的花骨朵,落了一夜的雨,便仿佛被打开了什么机关,生机勃勃,开始大片大片怒放。
窗牖打开,那鲜艳亮丽的颜色轻而易举闯入眼底。
一时之间,叫人挪不开眼。
谢策注意力也跟着被转移,问她:“好看吗?”
秦清点了点头,眼睛就跟黏在那些月季身上了一样,“好看。”
其实秦清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达过自己的喜好。外人看来她好像无欲无求,对任何事物都淡淡的,除了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丹心能摸清一点她的心理,其他人,即便是华安长公主恐怕都不能说十分了解她。
因为不管是在母亲,太后娘娘,亦或者是两个兄长面前,她都极少提出要求。
但奇怪的是——
谢策做的每件事情,哪怕是微不足道,让人感觉莫名其妙的小事,可都能恰好戳中秦清的内心。
谁会想到,外表冷淡,沉默寡言,无趣又乏味的秦清,内心竟然会喜欢那种艳丽至极的颜色。
谢策用手肘轻轻碰她一下,打商量道:“下回我把靠墙那边花坛给弄干净了,种点牡丹怎么样?”
秦清说好,“都听你的。”
“那不行。”谢策亲了下她脸颊,心满意足道,“我们院子你做主。你喜欢什么我就种什么。”秦清顿了一下,神情竟有些犹豫,谢策对她这么好,她还在他脸上画画…...
秦清一时间十分愧疚。
好半天,她小声道:“如果有人把你脸毁了,你会怎么样啊?”
她没敢说在他脸上画了点东西,要是说了,他能立马反应过来。
谢策眯了眯眼,有点奇怪她忽然问这种问题,不过谁让是她呢。
谢策想了想,实话实说:“我可能会弄死他。”
脸是他阿娘给的。
可以说没有这张脸,他就没有媳妇儿。
别人都说,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谢策觉得,要是谁毁了他的脸,跟那个也没什么两样了。他不仅要弄死那个人,还要…...
秦清忽然握住他的手,认真说:“没有那么严重吧?”
谢策也严肃起来:“不行!”
“…...”
一阵诡异的静默,谢策狐疑地盯着秦清,“我要是脸被人毁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没有!”
他脑回路实在太大了,秦清只好坦白从宽。
“我给你画了幅画…...”
声音越说越小,秦清属实有些心虚。
果然,人永远会为在不理智情况下做出的事情而后悔。
何必争一时之气呢。
谢策眼睛一亮,显然是想到了上次那幅画,自从那之后,不管他再怎么磨秦清,她不肯再给他画一幅。
果然,他这些日子以来的死缠烂打都是有收获的!
秦清没好意思打击他的“意外之喜”,只默默起身,走到铜镜前,对他道:“来。”
谢策屁颠屁颠过来。
“画呢?”
秦清柔声道:“在你脸上呢。”
谢策:“???”
他僵硬着转头与镜中的自己对视,而后赫然在自己引以为傲的脸上,看见——
一只王八?!
“是乌龟。”秦清纠正道。
因为怕吵醒他,秦清只草草画了几笔,但仍旧能看出那栩栩如生的龟壳。
这不是王八是什么!谢策后知后觉,难怪丹心看见他时表情那么奇怪,一副想笑又强忍着的样子!
秦清纳闷道:“我画的难道不像是乌龟吗?”
乌龟和王八,应该不是同一种动物吧?
谢策顿时泄了气,“像。”
算了算了,媳妇儿又不是别人。
丹心这时候走进来,小心翼翼看了眼谢策,忍着笑道:“郡主,二公子的亲事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