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破破烂烂的作战手套重新带回手上，有总好过没有。

  人家这是定制的，带有钢丝。

  伸手抠弄脸上沾着的血痂，让脸部皮肤彻底裸露，这是他除眼睛和耳朵外，最可靠的感官。

  摘下后背的重弓，它一样被血痂糊死。

  轻轻一弹，干枯的暗红咔咔而落，重弓恢复以往的容貌，就是李杨自己捆绑易于握取的绳列被血液浸透，不可能恢复以往的清洁。

  放下大弓，取下背负的箭袋，一根根将剩余的箭矢拔出，而后反扣，狠狠拍打。

  简单的清理过后，重新武装好自己，李杨看了眼破碎的玻璃窗，拎着螺纹钢，一跃而下。

  沾着干枯血迹的玻璃门后，一排排柜台乱七八糟。

  抬眼看了下广告牌，老凤黄金。

  金店！？

  李杨走进一看，柜台内的各种饰品，早就不翼而飞。

  不过，看周边灰尘上的痕迹，显然是最近才拿取的。

  此情此景，让他看的直摇头。

  都已经末世了，拿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呢？

  重回街道，李杨辨别稍微辨别一下周围的环境，准备找个地方彻底清洗一下。

  刚才的枪声和动静并没有引来丧尸，说明这里应该被其他试验小队清理过。

  而自己击杀的幸存者，则代表这里有幸存者自发组成的小团体。

  “希望，他们不会像之前那些人。”

  李杨喃喃，刚想找入口登楼，忽的顿住。

  下一瞬，他身体猛的扭向一旁，整个人都贴到周边的建筑。

  “啪啪啪...”

  几发弹头打空，落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墙体上，打的碎片乱崩。

  然后，才是清脆的枪声。

  李杨并不停留，整个人迅速前冲，从街道一端穿向另一端，闪进对面的奶茶店里。

  避过泼雨般网来的弹头同时，他也看清了远处的朝他射击的人。

  人数相当不少，躲在一片废弃车辆后，以此为掩体向他开火。

  单就开火的枪口来看，就有十六个人。

  怎么会有这么多武装的幸存者？

  李杨微微皱眉，有些想不通。

  难道，这片区域是靠他们自己清空的？

  这样看来的话，幸存者在城市的生存空间，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小。

  就是残酷的环境迫使，他们大概率要和身处营地的人成为两个阵营。

  时间拉长，二者的观念差距恐怕也会因此越来越大。

  轻叹一声，李杨不想大开杀戮，尤其是对同类。

  可他有种预感，今天多半是做不到了。

  随着他的躲藏，外界的枪声立止。

  但李杨知道，他们在推进。

  奶茶店，避无可避。

  如此狭小的空间，只是暂时躲避子弹而已。

  其实，这个距离的步枪弹对他也根本没有杀伤能力，他只是不太想对本就挣扎在残酷环境的同类磨刀霍霍。

  当然，他也不迂腐。

  生在末世，谁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存？

  绝大部分的思想和道德，要排除在自我生存之外。

  握紧螺纹钢，李杨身形一闪，掠出奶茶店。

  远处，枪声再起，果然近了一小段距离。

  他们的反应太慢了，只能打中李杨的残影。

  至于他本人，已经猫在一辆停歇的大SUV后。

  “对面的朋友，我没有恶意，犯不着逼我大开杀戒。”

  李杨洪亮的声音压过枪声，清楚的传到对面。

  程五一行人的老大一抬手，枪声立止。

  “我的前哨兄弟呢？”

  反问传来，李杨垂下眼帘，顿了一下，平淡回应，

  “杀了。”

  “但是他们先对我开的枪。”

  “那还有什么好谈的？”

  “再说...本来进入秣陵者，就是求死！”

  对方此话一出，李杨就知道已然没有可谈之处。

  显而易见的，这里已经成了独裁之地，分外排外。

  而不管这里有多少幸存者，只有两个阶级。

  奴役者，被奴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