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森然轻轻地长吸了一口气，“一直都没有好好谢谢您，这么长的时间里，多谢您照顾父亲了。”

医生苦笑着摇摇头，“陶小姐别这么说，都是我应该做的，况且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陶森然接着说道:“父亲心中始终放心不下的事，我知道，所以，我一定会去完成的，让父亲……安心地走。”

医生点点头，告别了陶森然，快速地下了楼。

这边陶穆的旧部也纷纷离开了陶公馆。

韩孟城要比陶星衍高一点，再加上其低着头，让他很难看清陶星衍脸上的表情。

不过刚才和旧部的交谈中，陶星衍的语气倒没有太多的起伏，可以算得上是张弛有度，谦逊有礼。

“星衍？”韩孟城叫他。

“韩大哥……”陶星衍也回答了他，只是语气与方才判若两人。

他这种在人前忍着死撑，在人后止不住情绪的样子，和陶森然真的是一模一样。

韩孟城短叹一声，“去楼上吧。”

陶星衍点点头，跑到楼梯口，刚要上楼，碰上了从楼上下来的陶森然。

“姐……”陶星衍是很怕看到姐姐哭的，虽然他一直在努力对自己说，要坚强勇敢起来，他要做姐姐的主心骨，要做陶军的顶梁柱，但是当事情真的来的时候，他还是不能够完全地担起来。

还好，他有姐姐。

陶森然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看到他泛红的双眼，心底一阵苦涩划过，各种情绪在其中，苦不堪言。

“去楼上好好照看着父亲，有事叫我。”她说。

陶星衍点点头，握住了陶森然的手，久久没有放开。

过了一会儿，两人一个上了楼，一个下了楼。

韩孟城站在原地，看着陶森然向自己走过来。

或多或少地，他已经猜到了医生会说什么了。

他经历过无数的战场，见过无数个血雨腥风的场面，他能看得出来，陶督军，已经呈将死之态。

但是始终徘徊弥留着，只怕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而能让陶督军如此挂念的，也只有他的这个女儿了。

陶森然走到他的面前。

他问:“医生……怎么说？”

陶森然摇摇头。

她的唇色极其地苍白，甚至还有一点干裂，这段时间，真的让她担心坏了，也提心吊胆坏了。

“医生他……”陶森然开口。

韩孟城见她并没有看自己，于是双手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的双眼在他的注视下无路可逃。

他靠得很近，目光始终不离她的眼睛，她的样子，他早已经在心中刻画过了很多遍了。

“医生说的是不是跟我有关系？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韩孟城一连两问，问得陶森然有点晕晕的。她迷迷糊糊地点点头，而后恢复了清醒，双眼也只能看着韩孟城，欲言又止。

韩孟城装作傲娇的样子，“快点说，说晚了再想让我答应，可就需要付出点代价了！”

陶森然脱口而出:“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