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父亲,所最期望的事,从女儿出生,每一个父亲所最想做的事情,那便是为她找到一个好夫家,送她出嫁。但是只可惜,陶穆知道自己根本熬不到送宝贝女儿出嫁那一天了。
“孟城。”陶穆用很微弱的声音说道:“孟城,我将森然交给你,别怪伯父太自私,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她会是你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
“伯父,这一点,我早就已经认定,根本不需要保证什么,因为我从来都只爱森然一个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是。”韩孟城说道。
陶穆满意地点点头,“你要一辈子,保护她……咳咳……”
陶森然哭着说:“父亲别说了别说了,这些孟城他都懂,孟城对女儿很好,父亲不要再记挂了。”
陶穆微笑地看着陶森然,这个女儿他真的要多不舍,又多不舍,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也不能左右命数啊!
陶穆用虚弱地声音说:“好,好,父亲,不再记挂了……”陶穆伸出手摸着陶森然的脸,摸得很慢,摸得很细,一点一点地,用心地去看着。
终于,陶穆已经没有了力气去支撑自己的手臂,一瞬间,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手也彻底地垂了下来。
落在了陶森然的胳膊上,重重地,又似乎很轻很轻。
陶穆彻底失去了呼吸,但是他的嘴角却是含着笑意,他终于放下了自己心中一直挂念的事,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终于肯,不再委屈自己了。
“爹!爹!”陶森然上前抱住陶穆,哭得撕心裂肺地。
韩孟城的手始终搭在了她的后背上,随时支撑着她,给她最安定的力量。
陶星衍倚靠在门边,听到陶森然的哭声以后,他的眼角也无声地落下了泪,很想仰起头将眼泪倒流回去,但不管他如何仰头,眼泪总是会肆无忌惮地流下来。
他慢慢看向自己手中捏着的信封,这是陶穆写给他的。父子两个,有很多话,是方面说不出来的。其实陶穆作为一个父亲,又何尝不记挂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呢?
所以当他的意识哪怕是有了一点点的清醒的时候,陶穆就立刻唤人拿来了纸和笔,忍着身体上的各种不舒服,写下了写封信。
里面有他想对陶星衍说的一切。
直到现在,陶星衍还没有打开信封看。
他迈开脚步,一步步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外面的事情,就暂时地,与他无关吧。
他想最后给自己一点空间,一点他和父亲两个人的空间。
次日,陶穆去世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北亭的大街小巷,上到政府高管,下到普通的老百姓,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韩孟城早有准备,军心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后续的工作也安排得很到位,没有一个旧部出来发声的,也没有着急商量陶军去处的,所有人都暂时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告别陶穆,送好他。
两天的时间,陶森然脱下了一身红色的新娘装,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孝服。她和陶星衍两个人一起,守候在陶公馆里,接受每一位前来悼念人的心意。
北亭城里城外,在韩孟城的安排部署下,一个心存坏意的人也没有进来,出奇地安定,也安定地理所当然。
那主要犯事的四家,经过那一日,都清楚地明白了,韩孟城,绝对不是能轻易惹着的人,在这几日,有韩孟城坐镇北亭,任谁,也掀不起风浪来。
他们也只能干想着,却也不敢做。
张延亭尽职尽责地一直守在北亭城楼之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干扰到陶督军的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