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娇拎着包，陆乘抱起女儿，两人从容不迫地跟在两位老人后面。排队检票的时候，叶娇回头朝送行的陆健夫妻摆手。

“二哥、二嫂，你们早点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

陆健和袁晓娟都会开车，两辆车正好能一次性开回去，接下来几年，叶娇和陆乘的吉普车也会由他们开。

珠珠趴在爸爸肩膀上，也学着妈妈的动作朝二人挥手。

“二伯、二伯母，再见。”

袁晓娟擦拭眼角，朝珠珠露出笑容：“珠珠再见。”

——

他们是卧铺票不需要跟其他人挤，很顺利地上了车。

一家人的票是连着的，硬卧一个格子内有六张床，他们占了一整列和对面那列的中铺。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坐在了对面的下铺。

“你们是一家人？”

坐在外侧的鬓角已经有了白发的男人率先开口问道。

“是啊，你们是夫妻？”

张翠翠坐下后，笑呵呵地回答。

叶娇在她身边坐下，保持微笑，并没有开口。

男人看了眼身边的女人，笑着摇头：“不是，我们是同一个村的知青，这次同路就一起走了。”

他身边的女人年纪也有三十多岁了，手里捧着保温壶，手背上的皱纹密而粗糙，脸却挺好看的，笑起来很是温柔，声音也带着南方人的柔软。

叶娇猜测她应该是从南边那边过来下乡的。“我们俩都考中了京城的大学。”

“哦？”

听到这个张翠翠就来兴趣了。

“你们考的哪个大学？”

女人笑着道：“我是京大，他是理工大。”

“太巧了！我儿媳妇考的也是京大。太有缘分了。”张翠翠惊喜不已。

叶娇朝女人伸出手：“我是叶娇，京大外语系。”

“你好厉害，竟然能考上外语系，听说你们还有额外的语言面试？”

“嗯。不过还好语言面试不影响入学，报到后才会安排。”

叶娇也是从录取通知书信封内附的说明里看见的，不过她并不害怕，她上辈子在国外呆了好几年，英语完全没问题，法语都能说。女人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面试不通过会被刷下来呢。想想就觉得可怕，幸好我考的是汉语言文学，没有面试。”

两人聊了几句，交换了姓名。

女人叫邓诗诗，男人叫刘汉，在更北方的佳市上的车。

现在时间还早，几人坐在一处随意地聊着天。

叶娇觉得他们俩还挺好相处的，萍水相逢并不需要和对方成为朋友，只要接下来这一天一夜的旅途中，大家能和平共处即可。

“妈妈，珠珠饿了。”

珠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从中铺探出头来。

下铺只有叶娇和张翠翠坐着。

陆建国早上起得早，已经自行爬上了上铺补觉。他今年也才五十多，干惯了地里的活，身体硬朗着呢，三两下就爬了上去，把两个中铺和下铺的位置让给了叶娇他们。

陆乘则躺在中铺陪女儿玩。

此时珠珠探出头跟叶娇撒娇，她小小的身体上就环着一只健壮的臂膀，陆乘护得紧呢。

叶娇仰头看了父女两一眼，和陆乘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她挑眉问陆乘：“你也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