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凶狠暴虐
紫黑色的蟒袍,俊美的天颜,深邃冷寒的深眸,挺拔的身姿,踏着稳健的步伐,墨发、衣诀无风自动,狂烈的叫嚣着它们的存在,浑身散发的凌人气势扑面而来,催人欲倒。
光华照射在他身上,一丝不落地一一反射出来,使他一身都带着辉光,比睡妖更摄人心魄,比月华更冰冷高贵,天神般耀眼的存在,散发着君临天下的凛然尊贵之气,深藏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铮铮霸气。让人移不开眼,又不敢直视其锋芒,理所当然的夺去所有人的视线。
“参见王爷!”层层的守卫自觉地让出一条宽路,毕恭毕敬、动作一致地朝这个阳蜀的尊贵男人躬身行礼。
跟在身后的几人中,傅里恭敬问道:“王爷,余下的事如何处理?”
走在最前端的人头也不回,径直走着:“自行处理。”
傅里一愣,自行处理?“是。”濮阳帝旗下无庸才,傅里略一沉吟便明白过来,此时已告一段落,曹文元、宣王等人的论罪、外戚余党的抽根拔除,多的是杂事要处理。不过这些善后小事确实是他们作为下属该做的事,何须劳烦王爷这个决策者亲自出马?
是啊,濮阳帝是谁?是阳蜀最尊贵最睿智的男人,是被世人深深赞捧、高高仰望的东帝,怎会被奸臣曹文元轻易扳倒,怎会让心怀不轨的宣王轻易翻了天去?
爻兰绯呼吸仍未平息,不自觉从隐藏的黑暗处一步一步地走出来,楞楞地看着从两行恭敬地侍卫分出来的宽阔大道中踏光走来的尊贵男人,眼眶不知为何温温热热,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怎能,怎能在她神经紧绷了一夜,在她经历了前世从未经历的惊险困境以为还未了结之时,以如此直截了当的强硬方式,凛然强势的高端姿态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事他都已被他摆平,不必再担惊受怕,不必再反复奔波了,给她如此强烈的冲击,如此强烈的感动?
尾随濮阳帝的傅里等人面面相觑,这不是方才消失了好一阵的王妃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这黑黑的脸,还有一身太监衣服是……
濮阳帝一眼见她,眉峰动都不动,长腿一迈径直走来,停在爻兰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将将及他肩头的爻兰绯,剑眉渐渐皱起。
爻兰绯虽在扮成太监时将脸抹黑了,鲜红的血迹仍是隐约可见,那是在深宫牢房中的打斗中被溅到的。
姣美的小脸上惊魂卜定,被因奔跑而浸出汗渍洒到的柔发湿嗒嗒粘在脸上,小脸上不知是何种材料的黑色早已被汗液浸湿弄花,花里花俏的好似被杂色的东西泼到,看起来十分凌乱糟糕,哪里还有半分宴会上姣美慑人的动人模样?
紧紧盯着她斑斑点点的血痕,濮阳帝眉头皱的死紧,眉眼中厉如鹰隼,好似眼前站着他的宿世仇人。曾历经沙场、杀人无数鲜血他早已如喝茶饮酒一般司空见惯,第一次,他觉得鲜血竟是如此的刺眼!
纵然幼年时命运多舛、命运不待,亦无法磨平爻兰绯的志气傲骨,她平生骄傲、不屈命运,极是厌恶他人的俯视。
然而此刻,她就这么仰着头楞楞地看着眼前盛气凌人地俯视着她的尊贵男人,没有厌恶,没有怨言,没有反抗,仿佛他本就该如此俯视着她,又或者自不经意的某一刻起,他成为她甘愿仰望之人。
风静了,声息了,世界就如此戛然静止了,时间也停在了这一刻。
那是怎样惊心动魄,刻人心骨的对望啊。傅里等人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画面,王爷低着头深深的望着王妃,王妃仰着头静静的望着王爷,两人明明相隔着距离,却仿佛紧紧地毫无间隙地贴合在一起,没有任何人可以介入,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插入他们之间,仿佛任时间再如何肆意流逝,风雨再如何变换摧残几近疯魔,再是千年趟过,万年走过,他们还会这么静静地,安静地看着彼此。
她眼中只有他,他眼中也只有她,再容不下任何事物。
一眼,便是一生。
周围烛火闪烁、月华如水,傅里等人却再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了在时间定格中的那一双人,那样耀眼又朦胧的存在。
最先回过神来的永远都是那个冰冷沉着的男人,濮阳帝抬起手轻柔的抹去她脸上的血渍,向来冰冷低沉的声音注入了一些温度:“先回府吧。”昭示着尘埃落定的声音一入爻兰绯的耳,顿时奔波一夜的身体中积聚已久的劳累、疲惫有如决了堤的滚滚洪流,排山倒海朝她压来;紧绷的神经瞬间的松垮下来,仿佛都根根都断尽,再也连接不上,爻兰绯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结束了,可以休息了……身体一软,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濮阳帝眼疾手快的将她软倒的身体接住,入手的身子虚软至极,几近无骨之态,显然已是力尽神竭、勉强支撑之后才会出现如此疲惫的症状。濮阳帝俊颜一沉,她遇到何事了,竟累到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