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此话怎讲?”马车左方,傅里直身骑在马上,闻言淡淡一笑,不答反问。
马车内安静下来,似乎是在思忖如何表词达意,半晌才有声音慢慢响起:“寒冬将去,暖阳初见。”
傅里听之,咀嚼她话中的意思片刻后,会意地呵呵一笑道:“自从……”话到此,触到什么似地突然止住,转了个弯又道:“王爷平日里就一副冷面罗刹、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如今好容易有些寻常人该有的气息,不正是可喜可贺的事么?”
马车里,濮阳红瑶闭起眼睛,似乎有些疲惫,身子瘫软地靠在马车上,叹声道:“父皇的薄幸,母妃的枉死给皇兄的冲击太大了,何况当时皇兄已经七岁,人事懵懂的年纪却亲眼见证母妃一身鲜血地倒在清风中,傅里顿时默然,沉沉地低下头来,不做声。
马车内气氛有些沉闷,濮阳红瑶抬手盖着双目,看不清表情,只看到纤手下紧紧咬着的唇和僵直的脖颈。
良久,才见她微勾起唇,轻笑道:“现在不是有王嫂么?不过,”说到一半,濮阳红瑶突然放下手遮眼的手,美艳的面容上一片严肃,厉声道:“爻兰绯可信吗?”
傅里闻言脊背一挺,神色沉着道:“就目前而言,没有任何危险的端倪。不过,王爷是何许人也,必定自有评判。”濮阳红瑶撑着曲线优美的下颚,美艳地笑道:“呵,这倒是。你说呢,酒狐?”
说着,食指与中指捏着膝盖上的小东西圆滚滚的小肚子,逗弄起它来。巴掌大的小东西似狐非狐,似貂非貂,四脚朝天挣扎着,拼命地抵抗来自某个人的骚扰。那欲哭无泪的可怜小模样,可不就是寿宴上风光了一把的凤尾狐么。
这小东西也不知究竟是何品种,很是嗜酒。在寿宴上就因贪恋美酒,喝得醉醺醺的,被爻兰绯“弃”在酒桌上。原主人弃之新主人不顾的,濮阳红瑶见之“楚楚可怜”,便带回了她的公主府上。
起初,这小东西还负隅顽抗、三贞九烈地坚持自己已“心有所属”,不欲理会濮阳红瑶的逗弄,濮阳红瑶以十年的进贡陈酿稍一诱惑,小东西便丢盔弃甲,屁颠屁颠投入美人怀抱,完全将先前的所谓坚持抛之脑后了。
今日出来时还抱着个小酒坛咕噜咕噜地牛饮着,死都不肯撒手,连见到爻兰绯这个正牌的主人都弃之不理了。
濮阳红瑶真是好气又好笑。这小东西,居然是个为美酒丢弃“操守”的小酒鬼,瞧它那圆滚滚的小肚子,指不定就是给喝出来的。也因此,濮阳红瑶不顾小酒鬼龇牙咧嘴的抗议,给它另取了一个名字,叫“酒狐”。酒狐,酒壶也,正好衬了它嗜酒的小性子,妙哉,妙哉。
濮阳红瑶伸着食指揉着酒狐的小肚子,沉思半晌,又问道:“三皇嫂今日带的鞭子你可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