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罐子?爻兰绯灵光一闪,瞬间想起那个她累死累活,在田桂眼皮底下偷得的东西——遇风而扬,遇火即燃,遇水即化,危险得沾之即死的恐怖玩意儿!
这恐怖东西不是被他未经她同意而“收缴”了么,如今又“归还”给她,这又是弄的哪一出?
何况,据她偷听到田桂的只言片语中,知晓“追命粉”绝非等闲之物,若非如此,田桂也不会将全盘的赌注,决胜的赌局尽数压在这毫不起眼之物上。
见名知意,宛如被夺命罗刹的索命镰刀搁置在脆弱的脖颈,生死不过瞬息之间。号称沾之即死,绝无生机,追命粉绝非徒有虚名,对于图谋不轨,弃伦常道义于不顾的奸诈之徒,追命粉可谓是千金难求,万金难买的绝无仅有之物。
然而,于一无求权之心,二无夺势之意的她而言,却无异于一抔黄土,一文不值而毫无用武之地。怀璧其罪,却反而极易因此召开杀身之祸,因此死于非命。
顿时,爻兰绯只觉得无意间接了烫手的山芋,拿在手中不是,随手丢弃更不是。
给我这个东西做什么?手腕微动,爻兰绯打着手势问道。既然已“收缴”了去,那收好便是,这又“返还”给她,岂不是本末倒置了么,爻兰绯真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了。
濮阳帝看进她眼中的挣扎,自然明白爻兰绯的顾虑,当下便道:“保命之用。”
爻兰绯秀眉微扬。寻常人若得此物,只怕恨不得吞之入腹,容不得他人窥图分毫,而他却是如路遇的杂草般看都不看一眼,便抛之于她,仅仅为让她保命,如此大方是为哪般?
“你拳脚功夫太弱,若不随在本王身边,失去本王的庇护……”言尽于此,濮阳帝倨傲地看了她一眼,挥袍起身,便向门外走。
爻兰绯听他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第一次了解到濮阳帝被人称颂并非全无理由。
追命粉非无足轻重的敝履,随手将之赠予她绝非是他炫耀身份,或是庸俗的显示阔绰。而是他不屑,不屑如田桂一般,用下毒等的下作之法夺得任何事物。
要争,要战,便是堂堂正正地胜负逐鹿,光明正大地对阵权术,决胜千里,一败涂地皆是心服口服,这是他骨子里的,与生俱来的骄傲,王者的骄傲。
濮阳帝一身傲气从她身边走过,骨子里的高傲让他看起来比之丰神俊朗的外表更甚挺拔神武,不容逼视。
第一次,爻兰绯清醒地认识到,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是世人盛誉为“东帝”的男人,是尚未登基为皇便已冠名为“帝”的男人,是一降生便已御封为王的男人。
也是与她肉体相近,灵魂却遥隔着浩瀚时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