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谓真正的月黑风高。
万籁俱静,所有白日的生息皆已沉淀下来,徒留无边的夜色在张牙舞爪。
亥时,已是安眠的时刻,涵王府书房的灯火却依旧通明,墙上印着一道气势逼人的身影,一条笔形的的黑影印在旁边摇摇晃晃,似乎书房内之人仍在执笔奋战,不眠不休。
一室静寂。
突然,一道艳色唰地从窗口划入,尚未看到来人面目,便听来人魅惑之极的声音划破一室的静寂:“帝,多日不见,可有想本公子啊……”
一句调笑还没能能道尽,但听嗖的一声,眼前一道锐利的寒光闪过,来人本能地将脸一扭,只得堪堪避过。
定神一看,只见来人一身红衣,妖媚的脸惑人之极,丹凤眼间尽是风流之态,手中还握着一把桃花扇。而贴近他脸庞处,一把玄铁金刀直插入他身后的墙内,刀身几乎没入一半,悬在虚空外的刀下,一缕碎发飘飘荡荡地落下,再看来人耳际的一缕发的发端整齐的断口,显是从他耳际削下的。
来人将桃花扇一收,心道好险,差点把命就给这地交待了,随之怪叫道:“本公子知道你想我,也不用给个这么特别的方式来欢迎吧?”
房内,濮阳帝端坐在案前,薄唇紧抿着一言不发,面色阴沉无比,周身散发着令人退避三舍的森寒之气,在跳跃的烛光中显得犹为惊人。
一看濮阳帝的脸色便知他在压抑着怒气,来人理了理身上的红衣,妖娆走来,边道:“怎么,谁惹我们俊美无双的涵王殿下了?说来听听。”
濮阳帝听此,死死盯着他,沉声道:“应莲,谁允许你动她的!”冰寒的声音迸射出凛然的杀气,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肃杀汹涌。
濮阳帝竟对他指名道姓!应莲隐隐感觉到不对劲,要知道他二人相识三年,共事三年,濮阳帝上次直呼他姓名的时间他都已回忆不起,如今竟然直呼其名。先前曾料想过濮阳帝对那个人的不一般,却没想到他对她的在乎远远超乎他的预料,当下眉峰皱了起来,正色道:“她会坏了我们的大事,留她不得。”
岂知濮阳帝听到他的话非但没有因他的话而有所松动,反而脸色变本加厉地沉了下来,冰冷的眉宇间迸溅出凌驾于命运的轻蔑,冷哼道:“本王之事,不可能因一个女人而动摇。”
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字字蕴含着叫人信服的威慑力。
刹那间,应莲以为眼前他看到的是坐在最高统治御座上的王者,那强悍而逼人的气势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
应莲险些就被他凿凿的一句话说服,然而想到在天涯谷中看到的一切,光芒万丈的帝王星几近被阴云吞噬,想到阴云代表的意义,着实不可不防。当下两手啪地一声大力拍在案上,应莲直直看着对面的濮阳帝,一字一句道:“你现在已经被她迷惑,已经被她动摇了,她根本就是一个不详之人,不仅会毁了你,只怕还会牵连万千的无辜百姓。当局者迷,你现在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