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调戏应莲
夜幕下的月光十分清冽,带着浸透肌肤的冰凉,挥洒在天地间。
漫天银华。
清冽的银华透过打开的木窗照进房内,反射在房内那一道雪白的倩影上,白衣白发的女子立时被光华浸透,浑身散发出缥缈出尘的气息。女子全身是浑然雪白的衣发,纤瘦的身子,淡漠无痕的眼眸投在房内的桌子上,素手握着一只毛笔在摊开的宣纸上专注地写着什么,神色极其专注,仿佛世间一切都与她无关,唯有案上一纸白书是她的所有,专心致志乃至忘乎所有。
雪白的衣衫,雪白的眉,雪白的发,天地间唯此一人——肖潇。烛火跳跃,昏黄的灯光甚至没有窗外照射下的月光清透明亮。
肖潇端坐在椅子上,眉目半低垂,一手执笔唰唰唰地写着什么,另一手撩着执笔的手的雪白衣袖,专注的视线投注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安静地写着,没有看窗外的夜色,浑然不觉此时已是夜半三更,又或许她已经注意到,但只是不愿停下来歇息,因为她清楚自己已是时日无多,再无奢侈的年华可以挥霍。
她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刻熬夜奋战,写下那些她认为必须写下的文字,做一件让她此生哪怕忽然离世亦了无遗憾的事。
她想为藏在内心深处的男人做一件事,那是她此生唯一割舍不下的夙愿。
那个男人……
夜深人静,但她时常被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紫黑色身影攫住思绪,心思不知不觉又回到那个男人身上,仿若他依然无声而冷傲地站在她身边,他与她无声地依靠。
肖潇怔住了,如往常一般因为脑海中抑制不住浮现的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夺去了她的专注,微微晃动的笔尖戛然而止。
白日里扶住她的那个男人骤然而然地冲进脑海,肖潇的低下头,月光与灯光交错下,她姣美的小脸看不出思绪,然而灯光反射中,她的眼眸灿烂生辉,目光中沉默的思索一览无遗。
白日里,濮阳靖,姬茹蛮与曦儿三人看不得应莲欺负于她,姬茹蛮与曦儿一唱一和地奚落应莲的风流韵事,而濮阳靖只当听不出两人尖锐的话,任由两人胡闹。濮阳靖生性温和,轻易不与人结仇,虽纵容宠溺于妻儿,但对于姬茹蛮有时出格的言辞举止却是极力反对的,今日的他却一反常态地纵容了,可见他维护肖潇的心与被应莲攻击肖潇所激发的愤怒。
应莲被姬茹蛮与曦儿两人言辞围攻,却碍于君子风度不能与女子与孩儿计较,只得暗暗叫苦。濮阳靖眼见火候隐隐有不受控制之势,又见坐在一旁,至始至终都不曾多眼底的黑袍男人被冷落一旁,不由转移话题道:“这位是……不介绍一下?”
话却是对肖潇说的,既然肖潇与应莲是旧识,而应莲与黑袍男人显然十分熟络的模样,他便以为肖潇识得黑袍男人的身份。
肖潇被他问得一愣,飞快地瞥了一眼黑袍男人却好似被什么蛰到一般,很快收回视线,神色竟显出从未有过的狼狈,微微掩饰地对应莲扬了扬眉,道:“不介绍一下?”
濮阳靖一直在看着她,显然看到了她神色一瞬间的不寻常,心中不由存了疑惑。
在他眼中,肖潇的性子虽淡漠,甚少主动接近于人,但黑袍男人方才危急之下打下应莲的刺下的桃花扇,更挽救了险些翻倒在地的她,于情于理肖潇都不该如此冷漠才是,然而此时的肖潇显然有意避开与黑袍男人接触,哪怕只是视线的碰触她似乎都抵触。这般以怨报德的作为出现在肖潇身上实在有违常理,而此番动作隐隐可以看出肖潇似乎认识那个男人,开口却询问于应莲,更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濮阳靖暗自计较,只道肖潇必有难处,却并未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