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吟刚刚还钻进傅陵远的梦里,现在站在对方床头还被抓了个正着,多多少少,相吟有点尴尬。
不过尴尬的场面相吟经历的多了,现在其实倒也能装出无事发生的模样。
相吟道:“没事,我不冷。”
然而傅陵远对待相吟有一种“爸爸觉得你冷”的长辈关心,他不由分说的就伸手抱住相吟,让人坐到了他的床上。
“不穿鞋不是个好习惯。”傅陵远一边说着,一边从另一边下了床,在沙发边上拿起来拖鞋,然后拿到相吟的面前,蹲下身来,给他穿上。
这一通操作结束,相吟觉得傅陵远应该把质问自己为什么站在他床头的事情忘了。
但随即,傅陵远就打了相吟一个措手不及,他就这样半蹲着,抬起头,仿佛是顺便问了句:“你怎么到我床边来了。”
相吟恶人先告状道:“听到你似乎发出了什么声音,过来看看怎么了。”
傅陵远瞬间脸就红了,刚刚还能坦荡的和相吟对视问他问题,现在却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傅陵远真的觉得很丢脸。
他对于性这件事,是完全回避的,可以说他甚至是害怕的。
外公痛恨欺辱了母亲的那帮人,虽然傅陵远很像母亲,但也阻止不了外公认为,他流血那群人肮脏的血。
所以在同龄人幻想着自己未来和某个女生能来一段美好关系的时候,傅陵远被外公严厉的教导了不允许对任何女生产生非分之想。
尤其是在他这方面刚刚启蒙,在睡梦里遗 精的时候,外公极端的几乎想要直接阉了他。
所以傅陵远从不愿意对这种事有遐想,就算外公死了之后,也是这样。
傅家的产业,已经足够一些女生投怀送抱了,但傅陵远看着那些女生,完全没感觉,想和他发生关系都没门。
后来便传出了他好男风这种说法,又碰上了几个男生想给他下 药,但傅陵远还是不行。
一个这样逃避且恐惧的傅陵远,却做了那样的梦。
在结束的那一瞬间,他睁开眼睛看见了相吟,梦里没有脸的少年,仿佛在那一刻变成了相吟的脸,他几乎要发病了,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但好在,他分清了,他坐起来的时候,看到那只白的发光的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他就一下子分清了。
但,现在听到相吟这样讲,傅陵远下意识的自我怀疑,难道刚刚做梦的事情,他发出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声音吗。
支吾半天,傅陵远最后还是选择将这件事遮掩过去,于是他道:“可能……是做了个噩梦吧。”
相吟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玩味,傅陵远躲在地上低着头看不到相吟的表情,所以相吟完全没收着自己的恶趣味表情。
相吟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辜,仿佛只是对于傅陵远说的话稍微有一些不解。
相吟道:“原来是噩梦吗,听着好像有点奇怪来着,不、不太像噩梦啊,不过我有可能是我听错了……”
看着傅陵远越来越窘迫,相吟感觉自己再逼下去,傅陵远就要给他表演一个当场病发,于是大度的相吟开口道:“傅总现在醒了,还睡得着吗。”
傅陵远听到相吟转移话题,可算是松了口气,他缓缓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应该睡得着吧,你呢。”
穿好鞋的相吟站到地上,朝着沙发走去,他道:“我也睡得着。”
两个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都说睡得着,但都没睡。
相吟是被傅陵远的梦开启了回忆,一直在回忆从前。
傅陵远则是担心自己又做那样的梦,发出奇怪的声音,被相吟发现。
皎皎月光被厚重的窗帘遮住,只有一缕落到地上。
渐渐的,黑暗褪去,天光大亮。
相吟最后还是睡着了,并且因为次日没有事情,他起的比较晚。
傅陵远相比较于相吟就起来的早了,他是真的后半夜就没睡了,脑袋里各种各样的事情绕成一团乱麻。
傅陵远其实知道自己有病,并且也给自己请了位私人医生。
他只有在偶尔会去医生那里看诊,然后听着医生开导他,认为他应该吃点药控制一下。
傅陵远不愿意吃药,吃完之后总是昏昏沉沉的非常难受。
医生就又建议他吃一点治疗精神衰弱的补品。
他说傅陵远多思,经常头痛,又睡不着,长久下来不精神衰弱都不可能。
一通补品吃下去,傅陵远的状况没能好多少,体重倒是增加了。
对自己过分严苛的傅陵远又加大了运动量,将自己的体重降下去。
总之就是,傅陵远后来觉得看医生没什么用,就不去了。
但现在他又觉得医生还有点用,至少他脑袋里一团乱麻的时候,还有个人能听他倾诉。
傅陵远做了早餐之后,就等着相吟醒过来。
他坐在沙发的另外一边,也就是相吟的脚边,看着相吟熟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