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人没有机会多说,按规矩宴罢兰初尧就要跟着父亲回府了。
在众臣退去时,姬文怀找到了兰春秋,讥诮地冷笑:“兰大人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兰春秋听得面皮一紧,勉强回之一笑,同时狠狠瞪了兰初尧一眼。
兰春秋的体面仅仅维持到离开皇城,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将兰初尧扔下了马车。
兰初尧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便被下车的兰春秋使劲扇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痛。
“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我兰家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你弟弟好心央求我带你出来一回,掉到水里衣裳不整害我兰家成为群臣的笑柄不说,还得罪了五皇子!”
“来日是不是要害得我们抄家灭族?丢人现眼的东西,我这张老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兰初尧忍着脸上剧痛,嗫嚅道:“不是我……是五皇子意图不轨,我什么都没做……”
嫡弟兰初宇鄙夷地翻了个白眼,火上浇油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五皇子什么身份,能看得上你?别胡说八道了。”
兰春秋一听这话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又往他身上狠狠踹了一脚,“若不是老太太护着,我当年在你出生的时候就该一把掐死你!”
“失足落水,哼,要真淹死了倒一了百了。”
兰初尧腹部被踢得生疼,已经没有丝毫余力为自己辩驳了,滚烫的泪珠溢出眼眶,砸碎在地面模糊了视线。
明明前世听到的谩骂和侮辱比现在多成千上万倍,为什么还会感到难受呢?
明明前世的事并没有发生,他为什么还是避免不了被殴打责骂?
哦,他忘了,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所以他做什么都是错……
兰初尧蜷缩着身子不再反驳,默默忍受着父亲和兄弟的责难,不知过了多久兰春秋终于带着兰初宇驾车离去。
马车扬起一地尘土扑在了兰初尧身上,他被打得没有力气躲避,也不想躲,反正他今日已经够狼狈了。
兰府离皇城颇有一段距离,走回去不知要多久,其实他也没那么想回去,但又无处可去,便蹲坐在了路边。
天色渐晚,深秋时节晚风微寒,兰初尧穿着一身透湿的衣裳,更是冷得刺骨。
姬鹤川找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他心悦已久的意中人裹着一身湿衣瑟瑟发抖,一下一下地抹着眼泪,像只被遗弃的小白兔似的可怜兮兮。
“兰公子!”
姬鹤川一颗心像被什么死死揪住一般,难受得不行,大步走过去蹲在他跟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