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听到秋司的声音,立刻从马车里出来,瞧见秋司墨色的长发垂着,衣服穿得松松垮垮,手中拿着一把骨扇,有些目瞪口呆。
“秋司,你这几天去哪里?”
阮白感觉秋司消失了好多天。
“去做了点有意思的事情。”秋司笑着说道,春柳枝下,秋司笑起来时,一双桃花眼格外明媚。
在得知许相倒台之后,秋司花了点钱,去天牢探视了许相,对于这个将他从牢狱之中替换出来,又将他推入地狱的人,秋司一直都想去见见,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在牢狱之中见到那人之后,秋司觉得有些失望,原来那个一直把他们当做棋子,对他们拥有生杀大权的幕后之人,也只是一双眼睛两个耳朵一个鼻子的普通人。
甚至因为关押在监牢之中,没有梳洗,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很是狼狈。
然而,可笑的是,那人压根不知道他是谁。
那人问他,他是谁的时候,秋司愣了一下。
他想过很多种和他相遇的情况,却唯独没想过,对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于是,秋司好心的地告诉了许相自己的名字。
好在许相在听到他的名字时候,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对他露出了几分惊恐的神色,秋司心情好了很多,给他送了一份礼,他把他们在他十多岁时,曾经给他用的那些媚药统统给许相喂了一份,又给了狱卒一些银子,找了几个大汉去陪许相。
听着牢里传出的喊叫声,这算是秋司十多年来,最畅快的一次。
然后,秋司拿着他早就从阮白那儿偷偷拿回的发簪,去了一趟城西,在门口蹲守了两天,看到当初和他青梅竹马的恋人。
此刻她已经成为了人妇,手里抱着一个呀呀作语的小孩,虽然十年未见,秋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抱着小孩在门口逗弄着,小孩手中的拨浪鼓掉在地上,秋司低着头帮他捡起,递还了回去。
那妇人看到他容貌的时候,脸上露出几分惊诧,眉头轻轻地蹙着,“这位公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秋司浑身僵住,他尽量让自己保持着镇定的模样,摇了摇头,“应当是没有的,小生平生第一次来京城,夫人怎么会见过我呢。”
妇人盯着秋司的脸,所有所思地道,“你长得像我一位已故的故人。”
随即,夫人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过,他已经在十多年前去世了。”
秋司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伪装,好在她怀中孩子啼哭了一声,妇人抱着孩子哄了一阵。
等到妇人哄好孩子,还想同刚才那位公子说上两句话时,才发现那位公子已经离开了。
秋司早已走到巷子处,不敢再多看一眼妇人,春末的风还带着些凉意,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想,她没有忘记他,真好。
可是,也只能止步于此。
阮白不知道秋司这几天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感觉秋司轻松了许多,像是彻底无牵无挂,准备开始新生了。
“秋司,你也要下江南吗?”
“当然,明明说好的是我带着你下江南,如今和旧爱重归于好,就忘了新欢吗?”秋司故作委屈地说道。
听到秋司的话,谢衡之拉开帘子,冷冷地看了秋司一眼。
两人目光相对,秋司不怕死般,对谢衡之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谢衡之勾了勾唇角,眼底露出讥讽,“省省吧,你长得不及我半分好看,他不喜欢丑人,更不会看上你,我劝你死心。”
秋司长这么大,还是一次听到有人说他丑,他气得直跺脚,尽管理智上告诉他,和谢衡之那张脸比起来,的确比不了,但是,长得好看又怎么样!
“你,你也就长得好看一点,阮阮才不会那样肤浅!”
在听到秋司叫阮白阮阮,谢衡之回头看了一眼阮白。
阮白缩了缩脖子,轻咳了一声,“他问我名字,我告诉他的。”
“阮阮,看男人不能只看外貌,肤浅的人不适合过一辈子。”
谢衡之收回目光,冷冷地扫了秋司一眼,“除了外貌,我武功学识样样比你高,礼、乐、射、御、书、数样样比你强,请问你哪点能比得上我?”
阮白第一次听到谢衡之毒舌,又看见秋司气得一张脸都红了,张了张口,不知道说点什么。
谢衡之拉上车帘子,吩咐车夫要是秋司不让,直接碾压过去。
秋司气得在马车后破口大骂。
“要不,我们带上他一起吧?”阮白小声地问。
“不好。”谢衡之拒绝,“你不许再看他,也不许再提他!”
“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阮白凑到谢衡之面前,仔细地瞧着谢衡之,眨了眨眼。
谢衡之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一下阮白的脸上软肉,“是,我吃醋了,你不许看别的男人,我会吃醋的,就连秋司那样的,也不行。”
阮白:“……”
咳咳,什么叫就连秋司那样的。
“轻点,疼。”阮白发现,谢衡之怎么这么爱捏他的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