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坐在白泽身边的张远声音颤抖,白泽看向他,仿佛他整个人都苍老十岁。少女的名字名叫梁雨晴,是张远和前妻的女儿,也是他唯一的后代,自从他和前妻离婚,女儿便跟着前妻改姓——这是白泽通过读心了解到的信息。
如果按照妖市理发店老板娘所说的,被邀请的妖怪多有执念,对于白泽来说过往的记忆便是他的执念,于张远来说女儿便是他的执念。张远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做父亲的义务,早年忙于工作,后半生沉迷除妖师事业,错过了女儿的人生,再回首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个这么失败的父亲,所以即便他再婚也没有在妻子死前再要一个孩子。
与其说张远是后悔没有参与女儿的人生,不如说是对以前平凡生活的眷恋。以前白泽不敢正大光明地读取张远的心思,现在乘着张远发愣时,仿佛有人引导白泽主动去读取一般,白泽在张远的记忆中看见的不单单是平凡时的忙碌和快乐,还有成为除妖师后经历的各种生离死别。
通过读取张远的记忆,白泽看见除妖师们斩杀或者是活捉了许多大妖,对于斩杀的大妖他们似乎取走了大妖身体里的什么东西,至于被抓走的大妖则不知去向。白泽忍不住笑了,引导他的人就是为了让他看到这些吗?
因为舞台上的异常,祠堂内的妖怪们开始窃窃私语,有的老资历妖怪见过狐嫁仪式,虽然上一届的是个狐嫁郎,但仪式是一样的,很明显这个面具裂开让所有人看见狐嫁女的样貌是不寻常的。
舞台上的梁雨晴只是愣了一两分钟的神,然后抱起琵琶,继续弹奏,可是这支琵琶已经断弦,弹奏出来的乐曲异常诡异,有的妖怪已经觉察出不对劲,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看向舞台上,但这个举动被舞台上空的龙凤发现,一股强劲的妖力扑面而来,那些妖怪只能乖乖坐下,敢怒不敢言。
“原来是张先生。”一个老妇人走进张远和白泽,佝偻着身子,脸上满是褶子,黝黑的皮肤上有意义不明的红晕。张远显然不记得这位妇人是谁,疑惑地看着对方。“难得天狐大人会邀请张先生。”老妇人毫不客气地坐在张远身边。
此时的舞台上,梁雨晴的弹奏已然进入忘我的状态,闭上双眼,一脸享受,但她弹奏琵琶的手指已经被琵琶弦划破,鲜血顺着琵琶弦落在衣服上,引得祠堂内一些嗜血妖怪蠢蠢欲动,又迫于五瑞兽的压力只能压抑自己。
“那是张先生的女儿吧,都长这么大了。”老妇人似乎与张远特别熟络,都知道梁雨晴是张远的女儿。白泽通过读心知道,张远和前妻离婚后,前妻不允许女儿去看张远,所以很多同僚都不知道张远结过婚甚至还有女儿。
“这是狐嫁女,等这首曲子弹完,就算是礼成,张先生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老妇人沉闷的声音像是一点火芯,引燃了张远心中的爆点。张远鬼使神差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向舞台靠近,围绕在舞台周边的五瑞兽竟然也没有阻止。白泽也无意阻止,他认出了这位老妇人,是外头那只巨型螃蟹,应该是老板娘所说的蟹妪,也不知道是否和张远有恩怨,但此刻的他只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随着梁雨晴的琵琶越来越急促,张远的步伐也越来越快,在众妖诧异为什么会出现人类的时候,张远一个箭步冲进舞台,大喊了一声“梁雨晴”,一把抓住梁雨晴弹奏琵琶的手。梁雨晴先是愣住,而后像是回神一般,面部的五官出现一瞬间的扭曲,像是刚刚睡醒一般,呢喃着叫了声“爸”,便和张远突然消失在舞台中央。
“仪式被打断了!”台下众妖叫嚷着。本在舞台上的五瑞兽也像解开禁锢一般,冲向祠堂内的妖怪们,顿时乱作一团。
而令白泽感到疑惑,就在刚刚一瞬间的时候,梁雨晴的面部扭曲后,他看见的不再是梁雨晴那张恬静的少女脸蛋,而是一张成熟俊逸的男人脸,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张脸的主人他认识。
此刻本在台上与凤缠斗的龙居然直接俯冲向白泽,张开漆黑的嘴,将白泽一口吞下。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