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第一个考试结束后半个月，昆叔给高天批的假期总算结束了，被关在家里半个月之久，期间昆叔和老张两个长辈以及西子、全月等几人都来看过自己，但都被高天铁青色的脸吓到了，一度以为高天中了什么毒，高天也没好意思说这是喝甲鱼汤喝的。因为中了鳖宝的瘴气，不得不用这样的法子来取毒。

            可以外出的高天可算是得到了老张的短信，说下一个委托批下来了，匆忙赶到办公室。昆叔的假期已经批下来，耽误这么久，他可算是腾出时间出去找寻自己想要的真相了，现在办公室里就只有老张，难免显得沉闷。高天刚到的时候，老张正在翻看什么文档，厚厚一本，看得高天有些头皮发麻。

            “来了。”老张抬起头，目光却在高天身后扫视一圈，有些惊讶白泽没有跟着来，很快调整表情，将一份文档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高天，说：“今年参与考核的人有点多，委托一时分配不均，拖延了一些，这个是今日接到的，也符合考核内容，你先看看。”高天接过文档，就近在沙发上坐下。

            此次委托人是对妖怪夫妻，两只修炼千年的老狐妖，丈夫胡君是登记在册可以在人类世界生活工作的妖怪，也是最早一批向委员会投诚的妖怪之一，对于这批妖怪委员会格外重视，基本上他们有麻烦也有优先处理权，现在在乡下银行当行长，看照片是个年轻有为的中年男人；妻子胡灵是近几年才登记入境的，据她提供的资料，原本是在天狐的地界修炼，因为不能说的原因下山与胡君结成夫妻，现在在家里从事自由职业。

            这种不能明说的原因也好猜，估计是修行之中的考验，传闻狐妖成仙颇有讲究的，每次脱壳期前，都必须经过天狐族布置的考验，不然天狐族会压制其脱壳时间。这就类似白娘子需要下凡与许仙了却尘缘一般，听着挺玄乎的，但委员会有一部分中坚力量认为，这可能是天狐族有意控制脱壳妖怪的数量，毕竟现在这个考验已经从狐族蔓延到每一个在天狐地界修行的妖怪身上。

            倒是有好有坏，天狐这个举动帮委员会控制了不少妖怪的成长，在末法时代之前，妖物横行，只要修为达到便可以脱壳让自己更为强大，这样的妖怪进入人类世界也得不到限制，永远是除妖师们的心头刺，但坏在平白增加了很多工作量，有段时间会有大批量的妖怪集中办理入境，高天这样的初级除妖师就会被拉去帮忙，而且在天狐地界无需登记在案，也不知道到底有哪些大妖藏匿其中。

            如此种种，高天越想越多，要不是老张咳嗽一声，兴许这文档高天第二页都翻不到。文档中显示夫妻二人似乎被鬼妖纠缠，自丈夫胡君因工作调度，夫妻二人搬到X市的中远县，买下一栋独栋的小院子后，夫妻二人常常能在梦中梦见一对双子姐妹，这对姐妹出现后便只会问路，也不做其他。

            起初，夫妻俩人以为是路过的鬼妖问路，给对方指明了路，后来双生姐妹又出现了几次，夫妻也没有理会，后来那对双生姐妹消失了一段时间。直到这段时间，那对双生姐妹又出现了。“其实是件小事，他们应该可以自己处理的。”高天粗略看了一遍文档内容，确认再无其它，才抬头说。

            “确实，但他们对付不了。”老张的话一出，让高天一惊，两只千年狐妖都对付不了的事情，怎么能够让自己一个人类来处理，不禁怀疑，这委派是不是妖怪管理局手头棘手的案子，看着是让高天处理，其实是想让白泽出手？老张又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双子只出现在梦中，胡君胡灵夫妻俩在梦中的妖力被禁锢，无法施展，胡灵偶然发现双子的讯息，但又没有追查的本事，所以求助于管理局。”

            “可是狐妖的鼻子不是很灵的吗？”高天下意识地顶了一句，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昆叔后，自觉失言，连忙道歉。老张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胡君日常有工作，不便自己调查，而且他离开本市需要报备，颇为麻烦，胡灵则在上次脱壳时失去了嗅觉，闻不到任何味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如果遇到极危险的情况，后援可以随叫随到吗？”高天皱着眉头，能够在外困住两只狐妖的妖力，再从梦中侵入，对方的妖力定然不弱，自己单枪匹马即便有白泽保护，但那是对双子，一个缠住白泽，一个捉拿自己，岂不是轻而易举？

            “这是自然，委员会也批准胡君和胡灵参与此事，当然，胡君一般在忙工作，但是他太太空闲在家，也会配合你完成工作的。同样地，我这边也会给你调动增援，有需要的时候自然会第一时间赶到。”老张打消了高天的疑虑，还语重心长地说道：“他们两夫妻为人和善，你不必害怕的。”

            听老张这一番话，应该跟狐妖两夫妻非常熟悉，高天虽然好奇，但并没有问出口，就问了一些琐碎且关键的问题，老张都一一作答，临了还补充道：“白鱼女那件事情，你要吸取教训，不要到最后顶不住了才通知管理局，知道吗？”这段话颇有严苛老师训顽劣学生的感觉，高天知道那件事情自己理亏，那个时候昆叔调动了自己的人脉，才临时组建后援队来的，为此还得罪了李齐林。

            “一定，一定。”高天连忙点头答应。老张却还在训话，道：“但这次京城那边也发来了协助函，后援未必那么齐全，你需要掌握足够的证据，我才能带人过去，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先向胡灵求助。”高天一个劲地点头，也不知道老张的话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一时桌上的座机又响了，这是管理局的内部线路，看来是有别的事情找老张。老张拿起电话，眼见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估摸着是京城那边的事情，不好再打扰，于是拿着文档先离开了。

            这次的委托人住在中远县，没法像白合这样，能够住在家里，得住在委托人家里。为此，高天要对委托人的背景进行更加深入的调查，虽然这些管理局档案室里也有，但考虑到胡君的特殊身份和为数不多的特权，这些资料高天是没有权限翻看的，只能靠自己打听了，而说到消息灵通，没有比妖市更好的地方了。

            每个妖市的包打听各有不同，京都妖市的包打听是只鼠精，而X市的包打听却是理发店老板娘杜月，她经营的理发店接待过五湖四海的妖怪，还有很多慕名而来的，他们在此交换消息，杜月耳濡目染，各类消息也汇聚于此。就是杜月理发的技艺有些差强人意，不过去的人都不是去理发的。

            “你不会又把我的头剔秃了吧。”杜月有两个规矩，让她理发可以免费得到消息，或者花钱买。高天没有钱，只能坐下理发了，可是上次理发经历并不愉快，杜月生生将自己后脑勺剔秃了一块。“放心，我也是有长进的。”对于杜月来说，高天是老熟人了，他家的小栖又在理发店工作，所以态度格外亲和。

            好在这次杜月只用了剪刀。“那对夫妻我有印象，胡灵可是这届天狐族长的爱徒，可惜脱壳期的规矩如此，才会下山历练的。”杜月比对了一下书本里的发型，正在规划该从哪里下刀子，“我记得没错的话，胡君是她的老搭档了，胡灵历经八次脱壳，妖力也大不如前，我记得没错的话，她这次脱壳成功，便有九尾了。”

            还有这个？九尾狐有两类，一个天生的瑞兽，和天狐平起平坐，独占一方领地，一个靠后天修炼，每脱壳一次多一条尾巴，前者与九命猫很相似，每次天劫少一条尾巴，只剩一尾时便可成神，后者则需要历经九次脱壳，长齐九尾方可像瑞兽九尾一般，开始度劫成神。这是个艰难的过程。

            “胡君一直是个接地气的狐妖。”杜月开始动刀，真是高情商的回答，低情商一点便是这只狐妖空有妖力不思进取。“还挺活跃的，各个朝代都有他的身影出没，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管理局有个叫陆昆的除妖师吧。”没想到还有昆叔的事，高天一激动，身子移动，杜月差点把他刘海齐齐剪掉。

            “陆家也是世代除妖家族，胡君还给他们家做过妖仆，所以我知道他来这里的时候，还挺吃惊的，不怕尴尬吗？”杜月按住高天的头，叫他千万别乱动，嘴里还说个不停，“就实力来说，现在的胡灵是没有胡君强的，等这次脱壳结束，就未必了。你要去他们家住，当心胡君那张嘴，满嘴跑火车，没一句真话。”

            这些高天都默默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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