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整体不算长,毕竟只是乡下的三层楼,外表再怎么漂亮,但都需要遵循老一辈们的想法,即“住房为小,种地为大”的核心思想。所以从屋外看,这院子还挺大的,但二楼不过就三间房间,主卧、工作室、次卧,还有就是徒有其表实则几乎没人用的午休区,类似于某些公司的茶水间,根本用不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存在,还不如多修两个工位来得实际。
靠近楼梯的是主卧,一般住宅修成这样,会尽量避免让卧室靠近楼梯,说是有风水上的讲究,其实是乡下老人家一般睡得特别早,担心吵到老人家休息。妖狐两夫妻买下之后,应该对布局做了修改,对于这样的布局,高天也有点搞不明白。
但是镇妖盘很明白地指引着高天,有问题的是工作室。刚刚来的时候,胡灵表示了,除了主卧以外,高天可以随便出入任何房间。这个任何房间自然包括了工作室,胡灵不在里面作画的时候高天自然是可以进去的,只是趁着主人家不在,随意进入,还是让高天有些不好意思。
推开工作室的门,入眼的便是摆在窗边的画架,蒙着白布,旁边还放着调色盘和颜料,现在倒是很少能见到这么淳朴的画室了。工作室其他地方非常干净,一个靠墙的书架,下面三层放着各种书籍,上面两层放着各类奖状,凑近仔细看,这些奖状都属于胡君,连身为优秀妖仆的奖状都保存着。
走进工作室,镇妖盘中的指针先是混乱了一番,然后缓缓指向了书架。问题居然出现在书架上?高天还在犹豫,毕竟镇妖盘只能大致指出方位,具体位置需要自己找,面对这一书架的东西,高天有些犯难。白泽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直接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中华字典》。
莫非还是个喜欢学习的妖怪?高天微微表示惊讶,看着白泽随手翻开手里的字典,并从其中一页拿出一根黑色的羽毛,与此同时,镇妖盘也发出震动,似乎在肯定白泽找出来的东西。
“其实并没有气味。”白泽将羽毛凑近鼻子,仔细闻了闻,并没有闻到味道,不过考虑到自己鼻子似乎有些失灵,示意小白再闻闻。后面跟上来的小白有些受宠若惊,昂首挺胸地做足了架势,闻了闻,也表示确实没有气味。“应该被去掉了。”白泽把羽毛夹回字典里,然后将整个字典丢给高天。
这么厚一本书,差点砸晕高天。高天翻开字典,刚刚羽毛被白泽拿在手里,有些微的色差,现在安静地躺在字典里,倒是有所不同,这不是纯黑色的羽毛,而是夹杂着一点青色,只是这层青色更像渡上去的,顺着光才能被看出来。可惜专业不对口,高天没法仅凭一个羽毛判断出这是什么鸟身上的,最好的方法自然是问字典的主人。
“这是胡君养女的东西。”所以在胡灵回来时,高天赶紧拿着字典找到了对方。但胡灵表示自己只知道字典是谁的东西,也不知道羽毛是什么时候被夹在里面的。“大概民国时期,胡君收养了一个小女孩,那个女孩挺有主见的,稍微长大一点便去上海滩打拼,那个时候有很多不好的传闻,胡君本来想要去把人找回来的,但是他难得脱壳一次,我就把他带回师父那儿了。”胡灵拿起羽毛,也闻了闻。
“这属于两只妖怪,虽然已经没有气味了。”经历过多次脱壳的妖怪,果然感知能力比旁人强多了,刚刚拿到羽毛就能隐约感觉到。“一层叠着一层,挺有意思的。”胡灵揉了揉羽毛表面,笑着说,将羽毛夹回了字典里。
这样的说法也太玄幻了吧。高天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再看一眼手机,老张还是没有给自己回复,心里总是不安的。“我可以带这个回一趟妖怪管理局吗?”高天突然说道,胡灵愣了愣,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问确定和这个有关吗?“其实不确定。”高天低着头,不过想要检查这个的原因他还是说了出来。
既然想要侵入妖怪的住宅,如果不是对方过分强大,那就一定是在家里留下了什么,从双子能被胡灵定住无法行动,可以推测双子的妖力并不在胡灵之上,不然也不会在自己主导的梦境中被胡灵牵制。而留下物件这一点,高天刚来时虽然检查过屋子,因为胡灵在工作室的缘故,所以工作室他并没有进去过。
现在高天一行和狐妖夫妻都处于摸不着头脑的情况,既然有了这么一个突破口,肯定不能轻易放过,万一能够顺藤摸瓜找到双子的信息呢?再不济也可以找到新的思路,不能被思维围困住。
“我这边没问题。”胡灵语气非常淡然,似乎高天来与不来都行的样子,“但字典你必须完璧归赵,这是胡君最挂念的东西了。”高天看着手里的字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把羽毛拿了出来,夹在高老爹的笔记本里,表示字典并不需要带走。“如果有什么事情……”胡灵接过字典,有些愣神,似乎想说随时给自己打电话的,但又想起自己不喜欢电子产品,于是改口道:“给胡君打电话吧。”
“这是自然。”高天点了点头,回房间带了几件必需品后,就带着白泽和小白离开了。离开前,高天抱着侥幸心理给全月拨去了电话,但对方在考科目二,于是只能坐公交回去了,中远县倒是有直达市里的公交车,比较难等罢了,时间也会比较长,等一行人回到X市城区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赶在妖怪管理局下班前,高天冲进了老张的办公室。
正在整理一摞文档的老张显然被这架势吓到了,一旁懒散的镇兽都发出低声警告。“开了一天会,忘记了。”老张掐着鼻梁,合上手头的文件,示意高天先坐。至于又在逗镇兽的白泽,老张已经无心去管了。
与老张说明来意,以及发现黑色羽毛的过程。老张沉吟片刻,手上做着翻动文档的姿势,但很快又合上,让高天把羽毛拿出来给自己看看。“这是死物。”经验丰富的老张,一眼便能识别出羽毛中的蹊跷。至于何为死物?说的并不是羽毛本身,而是羽毛的主人,这并不是从活物身上掉落的,而是死后取下的,可能是纪念或是别的寓意。
“但这层青色很古怪。”老张将羽毛移到台灯下,高天赶紧凑过去看。随着台灯泛黄的灯光照在羽毛上,黑色羽毛上的青色荧光更加明显了,还能够随着老张手部动作而泛出光泽。老张皱着眉头,搓了些羽毛上的青色,放在嘴巴里尝了尝,说道:“这个是活物的。至于具体成分,可能要送去京城做检验。”
送去京城?高天愣住了,他不过是想要给老张看看,能不能辨别出高天都不想和京城牵扯上关系。高天的这份犹豫被白泽尽收眼底吗,偏过头,露出意欲不明的笑容,被白泽玩弄得镇兽看不懂,还以为白泽要折腾自己,奋力挣扎,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这边的动静倒是让老张分了神,无奈收回镇兽,让它待在自己口袋里。
借此机会,高天赶紧转移了话题,提起了府君的事情。“府君?我倒是听说过有个承云府君。”老张又翻开一叠文档,在上面写着什么,低头说道:“这几年的事情,说是有一个修行不错的妖怪突然出现,自称承云府君,当地生活的妖怪也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不知道本体是什么,好跟委员会反映过这件事情,但考虑到自称‘承云府君’的妖怪不常出现,就没有做深入调查。”说着顿了顿,抬头看了眼高天。
“那个时候遇上了凶兽,全部力量都被调走,待处理完凶兽,委员会也元气大伤,加上承云府君一直沉寂,很久没再见到,调查他的事情就一直被搁置着。”老张提到凶兽事件时迟疑了片刻,手上翻文档的动作也加快了。高天知道,老张口中的凶兽应该就是奇穷,自己那个倒霉老爸也是在围剿奇穷的时候,被谋害失踪的。
但这一点,高天并没有说明,参与这件事情的都是京城委员会的精英们,就连昆叔这位当时名声在外的除妖师都无法参与,只能通过人脉了解个大概,想来老张知道的未必比昆叔多。“实在有蹊跷,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我会跟你一起去看看的。”老张说道,但看他面前堆积如山的文档,也不知道这个有空具体是什么时候。
“好的。”高天回应道,不再耽误老张处理文件,带着白泽和小白走出了办公室。“我们不是来搞清楚羽毛的吗?”刚走出办公室的小白突然叫道,高天则看着笔记本中的黑色羽毛,默默合上了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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