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鸣叫声吵醒的杜月还有些起床气，毕竟在妖市理发店里，即便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都不能打扰她睡觉，特别是杜月宿醉的时候，都是小栖先开店，但凡进来的人看见店里是小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谁！谁！谁！！”杜月抓起手边的枕头，砸了过去，不料砸中了起来查看情况的小栖。

小栖本来就没睡，和人类生活久了，她有不少的坏习惯，比如睡前一定要玩一会儿手机，每日睡眠必须要睡八个小时，因为每天睡得晚，起得自然也很晚，每每迟到杜月都会嘲笑小栖，越来越像人类了，像杜月平日是不需要睡觉的，除非宿醉才会需要休息。

“你能不能轻点。”小栖被这个枕头差点砸休克，头晕晕乎乎的，赶紧用妖力提起胸口里的气。推开门，恰好正厅的灯同步打开，小栖发现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回头跟杜月说了一声，但对方似乎还没有清醒，眼看就要把被子砸过来了，小栖只能只身前往，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刻小栖身上还穿着浴袍，她的衣服还在罗汉床上整整齐齐地叠着。因为出门特别匆忙，小栖连手机都没有拿，想着如果只是误会，自己就回房间，如果有人闹事，自己出手帮忙，一身妖力加身，自己还能运气差到遇见除妖师不成。

外头飘着暴雨，雷声倒是小了不少，看来明日就可以回去了。小栖赶到正厅，倒是没有人在闹事，闯入民宿中的是一群山间野鹿，却没有领头的，鹿群中雌多雄少，那几只雄鹿才长出鹿角，个子也比雌鹿们小。杜娘站在鹿群前头，身上穿着丝绸睡衣，披了件外套，也是睡眼惺忪。

这群鹿倒是奇怪，莫名其妙闯入，什么也不干，只是将杜娘围了起来，鸟鸣声是鹿群鸣叫沟通时发出来的，再看看摇摇欲坠的正门，想来踢踏声便是它们闯入时发出来的。小栖不明所以，看着群鹿来势汹汹，显然不是善类，站在门侧，想用妖力将鹿群驱散，而本该胆小的鹿群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妖气一般，将本来想走的杜娘死死围住。

也不知道是哪只鹿，撞了杜娘一下，将本就看起来较弱的杜娘撞倒在地，眼看鹿蹄子就要踩踏上去，小栖只能显身，打算出手干预，不想本来该在床上躺着的杜月，此刻跳入鹿群中间，挡在杜娘身前，从她体内爆发出洪荒妖气，震慑住眼前的鹿群，还有起床气的杜月可以说来者不善，脸上尽是阴霾之气。

站在最前头的雌鹿想要顶开杜月，正要靠近，头却被杜月按住，沉重的杀气传了过去，惊得雌鹿连连后退，发出清脆的鸣叫，鹿群听到这声，纷纷后退，并在这只雌鹿的带领下冲出了民宿。小栖赶紧上前，将头发凌乱的杜娘扶起来。“它们经常闯进来吗？”杜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吐纳出来，眼中的戾气才缓和了不少。

被小栖扶起来的杜娘还有些惊魂未定，小栖只能让对方先坐下。“算是经常来吧，也不算是，一周只来一次两次的。”杜娘缓过神，说正厅风大，三人就进了厨房。杜月见对方还是惊魂未定的，便做主拿出了杜娘自己酿的米酒，因为找不到酒杯，就拿了三个小碗出来，倒了一杯，递给杜娘。

“你这庄子建了多少年了？”杜月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下。杜娘抿了一小口酒，说道：“不知道，这里是老房子了，还是父母年轻时盘下来的，我是近几年接手才翻修一遍，注册成民宿的。”杜娘看着酒碗里乱糟糟的头发，赶紧放下碗，用手刮了刮自己的头发，沉默片刻，起身从厨房里拿出来温酒的器具。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吗？”杜月又给自己倒了杯冷酒，面对杜娘想给自己倒温酒时，她痛快地婉拒了，觉得还是冷酒下肚人都精神了，喝了温酒自己就会想睡觉。杜娘摇了摇头，说道：“让林业局过来看过，他们也不知道缘故。”说着叹了口气，将温热的酒壶递给了小栖，小栖本来是不喝酒的，但是对方盛情难却，只能勉强倒了半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会不会是这里原本是它们的栖息地，因为这个宅子，导致它们领地失守？”小栖猜测道，这是最有可能的，妖怪们都会这样。杜娘却推翻了这个假设，说道：“这间宅子有些年头了，翻修的时候我还找到了宅子的地契房契，是清代留下来的老宅子，家谱都还在的。”杜娘揉着自己的眼角，白日她还化了妆，睡前卸掉，现在的她脸上竟是疲态。

但即便是这样，杜娘还是那个风韵犹存的美人，眼角微微下垂，甚是可怜，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见，也会说一句“我见犹怜”。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杜娘的眼角挂上了泪水，说了不少以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