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是什么？”高天使劲揉着鼻子，总感觉那股腥臭味还在鼻子周围徘徊，呼吸间还能感受到那股味道。才问了一句话，高天扭过身，扒在护栏上干呕。白泽掐着自己的鼻梁，周围的气味已经散开了，也不知道高天到底在吐什么。

“下山吧。”白泽说道，高天在白泽的搀扶下才缓缓站起来，但他这个下山的速度，比上山时还慢，蹒跚着步履，白泽跟在他后面，发现这是个极其打磨耐心的事情，基本上高天往下走十步，自己才能慢慢往下走，加上这个小路的石阶，现在已经有些林间的湿气附着在上面，使得高天不得不紧紧攀附着护栏，才能让自己完整地走到下面。

“那是国内的妖怪吗？”为了不让气氛太过尴尬，高天找了个话题。秋夜的山林间连虫鸣都没有，静得高天能够听见两人的脚步声，自然也知道，背后的白泽一直在等自己先往下走，虽然很不好意思，但高天并不打算让白泽走到前面，万一那个妖怪只是佯装逃走，中途折回来怎么办，而白泽又不是个有耐心的，见高天走得慢，他肯定会去山下等他的。

“应该是东瀛那边的。”高天下山速度太慢，白泽不得不将距离拉得更开，当高天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抬脚走近高天，用几乎耳语的声音说道，高天没听清，正准备回头再问一遍，却被白泽按住肩膀，说道：“别回头，有东西在盯着我们。”说完，他又站在原地，没有再动。

高天知道这是白泽在等自己先下去，可是有了先前的警告，自己怎么能够安安心心的下去？紧张促使高天血液循环加快，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尽量站直身体，慢慢往下走去。“听语言应该是的，和现在的语言有些差异，但是能够听出来。”白泽也是看过日漫的人，对方说话语气与动漫中的差距很大，可能是杂糅了妖怪之间的语言。

两人走下盘山小路，双脚踏上水泥路后，白泽才说盯着的妖怪已经不见了。高天顿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问道：“那是谁？那个妖怪的同伙？”白泽顺着盘山小路往上看去，那个盯着他们的人似乎就站在小路尽头，静静关注着他们。“不像。”白泽微微偏了偏脖子，黑山中的人似乎在模仿白泽的动作。

对方的气息中是纯正的木香，比小栖这种纯木生不会开花的妖怪身上的气味还要浓郁，没有一丁点杂质，就像是这座山的气味一样，这种气味足够安抚白泽。“可能是山神吧。”于是白泽随口说道，但他心里清楚，神族是什么样的气味，他在睚眦的记忆中了解到，神族是没有任何气息的，他们甚至没有形态，他们总能给世人看见他们最想看见的样貌。

就像虚空之地中，睚眦见到的是金仙，饕餮见到的却是天狐族长，所以睚眦讨厌的并不是金仙，而是将他视作普通妖怪的神族。白泽笑了一声，挥散脑子的呼吸乱想被暴躁的睚眦打断。“你笑什么？”但是他这个动作足够吓到高天，高天还以为又有妖怪靠近，赶紧抱紧手上的镇妖盘。

顺顺利利走到山脚下，途中高天还在和白泽商议，如果络新妇被带走，那么雪女是否会跟对方一起被带走呢？不料白泽说道：“我记得，这个事情应该是交给入境局那群妖做的，是吗？”说到这一茬，高天还是有些泄气，勉强应了一声，语气中不难听出沮丧。

“你人缘这么差，问不出什么吗？”白泽轻佻眉毛，高天立马会意，论找妖怪，肯定是入境局比较厉害了，距离自己上报已经过去了两天，玲花肯定找到了那个渡海而来的妖怪，自己只要找入境局的妖怪问问。“可是……”想到这里，高天又头疼了，妖怪入境局独立过头了，自己真的难认识得到那边的人。

“嘘！”白泽一把将高天扯到自己身后，又示意高天看向前方。中方山下的铁门前，居然站了个穿着白色碎花和服的女人，女人戴着长斗笠，一条白色的纱巾自帽檐垂下来，将女人全身罩住，故而白泽和高天都只能看见女人露出来的白色袜子和一双木屐，至于性别是通过曼妙的身姿猜测的。

这莫非是山上那个妖怪的同伙？高天赶紧拽了拽白泽的衣服，显然是想要避开女人，可是女人已经注意到两人，用右手挑开自己的幕帘，露出一张绝世容颜，高天一时竟然后悔没有学习现代文学，根本找不到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女人，倒不是说她长得多好看，长得好看的人现在一抓一大把，而是女人身上的气质。

高天不好意思直视对方，很快将缩到白泽身后。“不好意思，妾身迷路了。”女人说的是蹩脚的中文，高天能够听懂，想要回答却因为害羞没能发出声音，白泽双手环胸，微微俯视着眼前的女人。只见女人又往白泽这边走了几步，她的步子特别慢，若说刚刚站着不动的像是一朵兰花，如今动起来的她，便像是暴风雪天气乘风而来落在窗前的梅花，娇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