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前进竟然有点被沈知远说服了。

“行吧。”他再次摸一把脸，抬起头来，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赵卫东，他面色看不清喜怒，眼神幽幽的，看上去好像平静的水面，再看又像暗藏危险的漩涡。

那种感觉就跟邻居家门口拴着的狗，趴在那儿好像睡着了，但是你从它面前经过，它有可能会猝不及防给你一口。

后者与他四目相对后，垂下眼皮，径直走了过来，从他们面前走过进了猪圈里头。

赵前进：“……啧！”真不爽！

他很大声的啧了一声，是特意啧给赵卫东听的，“有什么好神气的呀！”

是赵卫东自己说喜欢女人的，还叫王秋凤帮忙介绍女孩子相亲！这不就是要跟沈知远划清界限了吗？都到这个份上了，他还不能跟沈知远说话？难道赵卫东还想沈知远为他“守身如玉”了？可真霸道的！

对他这一声啧，赵卫东没给半点回应，好像没听到似的，背对着他们低头铲着猪屎。

倒是娟婶出声了，她不敢说一脸看好戏的沈知远，只对赵前进警告的说，“你再欺负卫东，我要告诉队长和主任了。”

赵前进“呵”了一声，“娟婶你尽管告诉呗？这就叫欺负啦？”

娟婶也知道这个行为就算告状也没什么，憋屈了一下，意有所指的骂道，“都不知道你怎么了，以前不是跟卫东挺好的吗？好朋友好兄弟，现在怎么就爱欺负他呢？”

“你说呢？”赵前进笑嘻嘻。

“是啊为什么呢？”沈知远笑眯眯。

娟婶更噎住，见他们一条心不接受挑拨，又油盐不进说不过他们，只能气愤转身走进猪圈里。

嘟囔，“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一个说一个附和，真是应声虫，狗/男男！”

又安慰赵卫东，“卫东你别放心里去，甭搭理他们。我看啊就是那个狐狸精从中作梗，搞坏你跟前进的感情，指使前进欺负你。”

她念叨了半天，赵卫东始终没有回应，自己低头做着自己的活，铲够了一担猪屎，挑着转身就走了。

娟婶看着他背影，“哎，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了。”

从沈知远和赵前进两个人面前快步经过，将两人远远甩在后面之后，赵卫东才敢泄露一点情绪，红了眼眶，松开紧咬着嘴里腮颊软肉的牙齿。

而他嘴里早就一嘴血腥味了。

好难受好难受。

沈知远欺负他，他不难过。

赵前进欺负他，他也不难受。

但是沈知远冷眼看着赵前进欺负他，甚至帮腔，他就难受得想死。

沈知远和赵前进这样，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夫唱妇随啊？

沈知远真的很喜欢赵前进吧？

太阳升高，一遍遍，赵卫东麻木的铲着猪屎，挑猪屎，一次次从两人面前经过，心里早就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可能早就已经死了，所以才会没有任何知觉了。

再一次，赵卫东挑着空粪桶走回来，看到赵前进从里面走出来抹了一把汗之后，讨好的蹲在沈知远面前。

沈知远自然的给他递上水。

赵前进也很自然的笑嘻嘻接过，仰头就灌了半壶。

他对沈知远说，“中午我拿点萝卜干给你带回去吧？再摘点辣椒，辣椒拌着萝卜干吃，喝粥特别爽，看你们十几个人吃那点菜肯定不够吃的。”

“好啊，我还不知道你家在哪儿呢，顺便去认认门了。”沈知远微笑。

一阵风吹来，将他的额发吹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树荫底下他唇红齿白，笑眼弯弯，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如此温柔……

“卫东哥！”一个人在身后拍了拍赵卫东的肩膀，有点气喘。

在沈知远看过来之前，赵卫东收回视线垂下眼皮，挑着粪桶大步向猪圈走去。

黎禾追上去，“哎，卫东哥，是我啊，我给你带了水，你要不要喝啊？”

“卫东哥？”

“卫东哥？”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卫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