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远那样说其实只是试探小崽子的决心够不够坚决而已,也成功的让小崽子生气了,但是当被那双受伤委屈的通红眼睛看着时,心里却莫名的有些发慌。
他逃避躲闪一般,不舒服的撇开了头,不想跟那双眼睛继续对视。
而他的举动在赵卫东看来,却是他生气了。
赵卫东深吸一口气,像是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调整好心情,捧住沈知远的脸,鼻子抵着他鼻子柔和了语气哄,“对不起,我不该吼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有点难受,说好了你不能再抛弃我的。”
被他黏着哄着,沈知远心头无端一阵阵发慌,好像不会游泳的人走进深水区,脚下没有实处那样慌。
这是种奇怪的感觉,明明他该心安理得,以玩/弄赵卫东、将赵卫东的情绪完全掌控在手心里为乐的。
但是他现在竟然有些心虚,不忍,不适。
沈知远心乱如麻,一把推开赵卫东,“我只是怕你家里人难受,顾及到他们的心情而已,你如果不想回家,那我们该回知青所了,要帮忙做饭。”
“好,我们回知青所。”赵卫东紧紧攥着他的手,好像这样就能攥紧沈知远的心。
他能感觉到沈知远偶尔的心不在焉,还有在某些时刻自然而然透出的抵触,他觉得自己和沈知远之间,好像很近很亲密,无比相爱,可有些时候他又忽然觉得其实很远。
所以他的心,一半是和沈知远确定关系的甜蜜,一半是不安。
吃过晚饭,在沈知远洗澡的时候,赵卫东把草帘子都挂了起来,沿着沈知远的床位围了一圈。帘子编织得很精巧,既能隔绝别人的视线,却又轻薄透气,不会让里面很闷。
何况天还没黑的时候,赵卫东提了十几桶水回来,把男知青女知青的屋顶都淋透了,热气顿时下去不少,今晚格外凉快,知青们高兴坏了,对赵卫东赞不绝口。
“嘿,我们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还是卫东聪明啊!”
“好凉快,舒服,我要睡了!今晚就是天塌下来我都不会醒!”
知青们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赵卫东从后面揽住沈知远的腰,把脸埋进他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微湿发间,深深的嗅了一口,而后嘴唇下移,吻咬他的后颈,耳垂,脖子喉结,又上移到嘴唇。
沈知远闭着眼睛,喉结上下滚动,浑身发热酥软。
少年像头饿狼,终于忍不住翻身,笼罩在他身上,攻势更加霸道热烈。
小小的空间里,空气变得格外闷热。
不多时,沈知远抓紧了野狼后脑的头发,浑身软得像一滩水。
“哥哥舒服了,轮到我了。”赵卫东抬起头来,舔了一下唇,声音变得沙哑。
沈知远闭着眼睛,整个人懒洋洋的,直到察觉到他的动作才一下子睁开眼握紧了他的胳膊,“不行。”
他浑身写满了抗拒。
赵卫东很固执,“为什么不行?”是不喜欢他?
第一次是一时被恨意冲昏了头脑,现在沈知远清醒着,怎么可能允许他再做那种事,想想都别扭。
气氛很僵持,小崽子像头倔驴,不找个合理理由出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知远软了声音,“我上工很累,而且明天还要上工。”
“你请假,太阳很毒辣,你多休息。”赵卫东巴不得沈知远不去上工,看他吃苦他心疼。
“不行,我刚和你确认关系,还想让你爸妈接受我呢,结果却三天两头请假,他们该对我印象更加不好了。”
沈知远环住小崽子的肩膀哄,“而且我不想在结契之前怀孕,现在村里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大队很看好你,流言蜚语太多,对你以后的前程不好。”
赵卫东抿着唇依旧反驳,“我不在乎。”
但是他的态度已经软化。
只要沈知远一哄,他就很难抵抗。
沈知远一下下亲昵的啄吻他的嘴唇,尝试微微夹起嗓子撒娇,“可是我在乎,要是你前程不好,怎么养我,怎么养我们以后的孩子?”
沈知远忍着心里有些微妙的心虚画大饼,“你喜不喜欢女儿?我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要给她做裙子,穿小皮鞋,这些要很多钱。如果你没有钱的话,我们就只好不要孩子了。”
“喜欢的,”赵卫东呼吸急促,乌黑的瞳孔亮晶晶的,搂紧沈知远,“要孩子!”
他喜欢和沈知远的孩子,想和沈知远有孩子,更是始终觉得孩子就是那根系着沈知远的风筝线。
“好,”赵卫东把手抽出来,亲吻沈知远的肚皮,十八岁少年年轻的脸写满郑重,“我会好好表现的,我会挣很多工分和钱养你和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