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阿敏垂眼掩下眼底情绪,走进厨房。
“呜呜!”赵宝娟走到两个哥哥面前,眼泪扑簌簌的掉,“三哥怎么能这样说啊,太过分了他……”
赵卫南、赵卫北赵卫西三兄弟沉默不语,都有些心情复杂的。
固然,对他的说话有意见,但是那些话好像也不能一味只被指责。
“大哥,你去跟三哥说,让他不要和爸妈吵架好不好?我认沈知青做三嫂的。”
赵卫南摇摇头。
现在这个弟弟强势而陌生,他们也不敢在浪尖上去多说什么,更不敢贸然去劝说什么。
他们怕他做出更加令人心悸的事来,他们完全看不透他了。
寒风萧瑟,鸡汤的香味和烟火气从厨房飘散出,盈满整个赵家,但家里气氛却无比寂寥冷清。
赵卫北已经走了,赵卫南回屋带两个孩子,赵大山王秋凤进了房间没出来过,厨房里赵宝娟谢阿敏也默默没话说,各有各的心事。
晚饭时间,沈知远看一眼那两个空位置,赵卫东起身,去叫在屋子里闭门不出的赵大山和王秋凤,无人回应。
他一回来,沈知远的目光就追随着他了。
赵卫东摇摇头。
沈知远眼底的光黯淡了些。
吃到一半,远没有到他平时的食量,沈知远说自己吃饱了,然后低头起身走出去,赵卫东追出去,抬起他的下巴,就看到沈知远发红的一双眼。夜风吹乱他微长的额发,却吹不散那一团宁静无声的水汽。
“总有一天他们会接受你的。”赵卫东再看不得,紧紧把他搂进怀中,心如刀绞。
他知道沈知远想得到他爸妈认可,想名正言顺和他结契,沈知远有他的骄傲,怎么受得了他爸妈总是一副他勾/引了他的态度。
赵卫东声音发哑郑重承诺,“我会让他们接受你。”
沈知远已经受了太多委屈,不能再继续受下去。
然而,事情却并不如赵卫东所想。
当天夜里,晚饭没胃口没吃多少的沈知远饿了,赵卫东立刻套了个外套起床,想给他去厨房热菜热饭吃,或者下个面条。
但厨房门却是锁着的,上了个小锁。
赵卫东站在厨房门口,长久看着那个小锁,拳头一点点攥紧。
“我陪你,天太冷了,煮个素面条就好,不用——”沈知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走到他身旁,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然后,夜风里单薄的声音带了点鼻音,“他们果然是防贼啊。”
赵卫东猛地转身,那双发红湿润的眼睛刺痛他的心,痛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抄起立在墙角的木棍,在对着锁即将砸下去的一瞬,被纤细却带着茧子的手指轻轻拉住了。
“算了,”沈知远立在寒风中,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折,风吹起他的衣摆,发丝,将那双眼睛刮得更红,“我又何必自讨没趣,难道真的去做贼。”
赵卫东眼眶刹那红透,死死的抓着那根木棍,心痛是什么滋味,无能是什么滋味,他知道了。
他丢下木棍,牵住沈知远的手,“好。”
回了房间,沈知远吃了些今天赵卫东在供销社买的糕点,麦乳精没有开水泡,吃不了,也没有热水喝,赵卫东去舀了点井水捂暖了给沈知远喝。
沈知远喝了一些,困意袭来,躺下睡着了。
赵卫东在黑暗中却是没有合眼,他摸了摸沈知远因为喝了不够暖的水而有点发凉的脸。
第二天。
难得睡得暖和安稳,牢房里潮湿发霉还有蛇虫鼠蚁,冬日又冷,沈知远很久没有这么舒适过。
穿好衣服走出屋,赵家院子里赵卫东这一屋对出的围墙边多了一个简易竹棚,赵卫东正在竹棚下垒灶台,赵大山和王秋凤脸色十分难看。
沈知远轻笑,“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