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赵宝娟惶恐的喊了一声，“你别这样说话！快和大嫂说对不起！”

然而赵卫南满腔火气，绷着脸什么也没说，推开赵宝娟就往外走去，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砖头倒塌的嘈杂巨响。

刘葵本来在里面安慰捂脸无声哭泣的谢阿敏，听到声音立刻起身往外走，看到眼前情形呼吸急促，沉下脸喝一声，“住手！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她快步下了台阶跑到赵卫南后面，推了赵卫南一把，赵卫南踉跄了一下但是没倒，继续抡起手里还没劈过的大木棒砸在砌好一半的灶台上，脚下也狠力踹着，又是几块砖头粉碎掉落，这样连续几下之后，剩下的一面灶台也轰然倒塌。

昨天赵卫北赵卫东刚砌的灶台，就这样被砸烂完了。

刘葵看着那片狼藉，气到浑身发抖，“赵卫南，你妈病了，你拿我们撒什么气！”

“要不是你们乱搞事，我妈会病吗！分家分家，我让你们分！”赵卫南丢下木棍回头大吼，凶狠的样子有些失控。

看到他的样子，还有紧攥的拳头，刘葵被骇到，捂着肚子慌张后退两步，“有什么事等卫北回来再说，你不要动手！”

虽然心里很气，一肚子火，但刘葵知道这时候不能激怒他对自己动手。

“我不打女人，但是，”赵卫南一身戾气指指她鼻子，“刘葵，你也不要背地里再撺掇卫北什么，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刘葵大着肚子，男人又不在家，不想跟他吵，但是这句话却瞬间激起她的火气。

她冷笑一声，“我怎么不安分了？嫁给赵卫北之后我是不上工还是在家不干活？哪顿饭不是我和大嫂做的啊？哪个碗哪件衣服不是我们两个洗的！你没良心要和大嫂离婚，你还要管到你兄弟身上，让我和你兄弟离婚是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赵卫南面颊紧绷。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砸我的灶台干什么！”刘葵骤然拔高声音厉喝，眼睛怒红了，“你凭什么砸，一砖一瓦关你屁事！你不分家你爱跟你妈黏一起，你自己黏去！我就不爱跟她吃！”

“不爱跟我妈吃有本事你不跟她住！你搬出去！”

“我凭什么搬！”刘葵被赵宝娟扶住，心里那股怨气却丝毫不减，反而越烧越烈，“这个房子说得好听，你爸妈盖的，我不信赵卫北没有出力，我没嫁过来的时候他挣的钱都去哪啦？要是没有这个房子，要是你们赵家说好了不让儿媳妇住这个房子，说明白嫁过来没有房子住，我会嫁给赵卫北？！”

刚才赵卫南指着刘葵的鼻子，现在刘葵也指着赵卫南的鼻子，气怒放狠话，“要我搬出去，你找你爸来，找村长来，让他们跟我说，我也会找我爸妈兄弟来，我怕你？！”

现在她是明白了，凭什么她要搬出去自讨苦吃，她就不搬出去，她就住在这个家里！

要么赵卫北就跟她离婚，要么就分家，赵家自己看着办，没得商量！

刘葵放完话，直接冷着脸回屋“砰”的一声关上门。

赵宝娟敲了敲门，里面二嫂没声音，她抹着泪走回来，“大哥你别这样，我知道妈生病了你心里不好受，但是这件事不关大嫂二嫂的事，你快去跟大嫂说对不起，再帮二嫂把灶台砌回来好不好。”

“你别管，”赵卫南声音强硬，“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们家不能再吵了！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一天到晚都在吵，妈已经病倒了，难道大哥你还要把大嫂赶走吗！”

“大人的事你别管，好了我去喂猪了。”

赵卫南沉着面孔明显不愿意多说，拎起潲捅大步走到一边。

赵宝娟无助的站在原地抹泪，望着灰扑扑的天，一颗心惶惶然又空落落的，只觉得这个家里好冷好空寂。

过了会儿，她抹着眼泪去大嫂屋里，却见大嫂在收拾行李。

“大嫂你要走？！大嫂你不要走！”赵宝娟吓得哭喊出来，扑上去就要阻止她收拾东西。

“让开。”谢阿敏眼睛红着，面色冷冷的，和平时温和的样子判若两人。

赵宝娟浑身一颤，慢慢的松开了手。

小兰花抱着嚎啕大哭的弟弟石头坐在旁边地上，抿着嘴唇，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布满不安和害怕，强忍着不哭出声。

赵宝娟立刻飞奔出屋，哭喊着，“大哥！大哥！大嫂要走呜呜呜大哥你快去拦住大嫂，不要让大嫂走……”

“她要走就走。”赵卫南攥紧拳头，脸上肌肉隐忍的抽搐几下，转身一把拎起猪食走向猪圈，“砰”的一声，一脚踹开猪圈的门。

“大哥，”赵宝娟追上去，“大哥你难道真的要跟大嫂离婚吗？大嫂是个好女人我不要你们离婚，呜呜大哥你别跟大嫂离婚，你去说你错了，你快去啊大哥！呜呜呜……”

赵宝娟拉拽捶打赵卫南胳膊肩膀，赵卫南正在气头上，烦，怒，恨，吞噬了他的理智，“离婚就离婚，反正她早就找好下家了，她巴不得呢！”

口不择言的说完，他再不理赵宝娟。

赵宝娟绝望，陡然冲出猪圈，向三哥的屋子跑去。

对，去找三哥，三哥跟大嫂好，三哥说话大嫂一般都会听进去的，让三哥劝大嫂……

谢阿敏背着行李走出来，左手也拎着一袋，她右手抱住儿子，小兰花含着眼泪紧紧揪着妈妈的衣摆。

看到赵卫东和沈知远，谢阿敏目光从沈知远身上随意扫过，又扫过赵宝娟、赵卫西，最后落在赵卫东脸上，扯了一下嘴角笑得很难看，鼻音很重，“别劝了，我不想跟他过了，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