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一共考五科，要考两天。

知青们从各自的考场回到招待所后，无论是自觉考得好还是不好的，都来不及沉湎太多时间和情绪在上一科，都收敛心神全力专注在下一科。

吃过午饭，一些人选择午休一会儿再起来考试，更多人选择利用最后一点时间多看书，多背知识点，整个招待所的气氛比昨天紧张许多。

“要看书，还是睡觉？”虽然心里希望沈知远睡一会儿，但赵卫东不敢替他做决定，毕竟高考是人生大事。

沈知远掀开被子，“能陪我睡会儿吗，我一个人睡不暖。”

赵卫东当然答应。

其他人为了提神，都在外面通风的地方吹着一点寒风看书，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在。

赵卫东抿抿唇，眼睛不敢看沈知远，直接把衣服都脱了，只留一条内裤，钻进被窝里。

“这样热得快。”像是生怕沈知远误会什么，他解释，耳根有点红。

“那就谢谢弟弟啦。”沈知远一笑，脱了外套和棉裤，也钻进被窝。

年轻人朝气蓬勃，身体里好像揣着颗永远挥散不完热量的太阳，暖烘烘的，热气扑面，沈知远舒一口气，闭上眼睛，眼睫安静的覆下来。

赵卫东双腿主动缠过去，将他冰冷的双脚夹进小腿里，胳膊搂住他的腰，最大限度提供热量。

“睡吧，我看着时间，到点我喊你。”

“……嗯。”沈知远应了一声，迷迷糊糊的一点鼻音，很快安心睡过去。

赵卫东看着像小猫一样安静乖巧缩在他怀里的人，小心亲亲他的脸，一张线条凌厉的脸无比柔和，眼底满是纵容。

知远说他要考京大，真是，这么怕冷的人，偏偏去那么冷的地方，听说那边会下大雪的呢。

不过也没事，他会挣多些钱，买很多炭火，把屋子里弄得暖暖的，被窝里他也会帮他暖得热乎乎的，不会冷到他。

他会照顾好他，还有他们的孩子的。

感觉到双/腿间那双冰冷的脚一点点变得暖和，赵卫东嘴角勾起，满足的蹭蹭怀中人的脑袋。

好喜欢这样。

和知远亲密无间，被知远需要，被知远依赖，好像只有他能照顾好知远的感觉。

赵卫东红着脸轻声，“哥哥，我爱你。”

午睡时间很短，沈知远醒来，赵卫东快速帮他穿好衣服鞋袜，再穿自己的，两个人出门时知青已经在拖拉机旁边等了。

除了他们外，还有两个人，黎禾和刘向文，两个人都是脸色青白憔悴无比，弓着腰蔫蔫的，像一只虾。

还有点惊弓之鸟的样子，像随时提防着那股折磨人的串稀的感觉来袭。

“我们也去考场，带我们一起去，求你们了，我们没力气走了，拉了一早上。”黎禾甩开跟他们发生轻微争执的一群知青，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上来就要拉沈知远，却又被赵卫东阴冷一眼定在原地。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呜呜！”黎禾真的急哭了！

他已经快要疯了，都不知道吃了什么脏东西，早上他跟刘向文都拉肚子，拉得根本去不了考试，直接错过了语文考试！

现在他只能祈求刘向文凭借剩下的四门力挽狂澜了，哪怕考上最差的大学也好过没考上！

他不要留在村里种地！

“大家上车，”赵卫东看都没看黎禾，对知青们说道，胳膊护着沈知远，扶他坐在驾驶座一边。

然后拿着铁棍，径直发动了拖拉机，坐上车挂档。

黎禾瞪大眼睛，“等等！带上我们！”

他朝拖拉机扑，刘向文不用他喊，都已经自发要登上拖拉机了。

然而知青们一点都不欢迎，他们脚踩上踏板，知青就推，手拉上扶手，知青就掰，根本不让他们上来。

刘向文无能狂怒，“你们要不要这么歹毒！我也没怎么你们吧，你们非要和我过不去吗！”

天晴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屁股窜稀，嘴也串稀，滚你的！”

那一脚不重，但是刘向文忽然面色微妙，带着难言的窘迫，手托住了屁股。

下一秒，一股恶臭弥漫。

“呕！”

“yue……”

“我去，他拉裤裆里了！卫东同志快走！”

赵卫东直接发动拖拉机，驶出去几十米后，知青们才敢呼吸，“呼，得救了！”

而留在原地的刘向文，忽然踉踉跄跄朝招待所里冲去，黎禾抓狂彻底绝望，“你这个屎精！拉拉拉拉死你算了！你就不能忍一忍！完了，全都完了……”

“哈哈哈哈哈！”知青们爆笑。

“爽！”天晴开怀，“睡在走廊，冻不死那两个蠢蛋，难怪拉肚子呢！”

“这就是老天有眼啊，恶事做多了终于得报应了，知远你是不是很开心！”

“虽然但是，”沈知远眼睛弯弯，“的确有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