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凌阖开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俊脸毫无血色,薄唇也苍白。
“……”
都虚弱成这个模样了,还用这种眼神望着他。
盛夭被他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猛地将勺子搁回药汤中,道:“你再这样,就自己喝。”
“哥哥。”祁长凌的嗓音沙哑得要命,闻言连忙闭上眼:“我不看了。”
话是这么说,但时不时,还是阖开一点,用眼尾余光注视着他。好像,生怕他又一溜烟就跑掉一样。
盛夭:“……”
真是个变态。
这里是一个偏远的小客栈。盛夭把祁长凌从血海中救出来后,一路避开了宗门的人,带到了这里。
祁长凌吃完药又晕过去了。
他身上的伤很重,肩膀残留着触目惊心的伤口,浑身都是血,身上更是有数不清的刀口。
看得盛夭越来越心惊,细软的指尖触及到这刺眼的红时,都抑制不住发颤。
“063,他都干了些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
这些天,虽然盛夭被囚禁着,但祁长凌却并不常在他身旁,可能是意识到他不喜欢被强迫,所以只在半夜过来给他盖个毯子就走。
没想到。
他这些日子身上竟然全都是伤。
难怪他半夜有时,感觉自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还以为是错觉。
原来,竟然都是真的。
063也叹了口气,变出圆滚滚的实体,窝在它家宿主肩头:
【他以为你是嫌弃他的身份,为了让你当上魔尊夫人,他这几天已经开始清理魔族内部了。】
“什么……”盛夭愣住了。
如果没记错,这个时期的祁长凌不过只是初出茅庐,母族根基也不是很深,又如何能与身居高位多年的左护法斗?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傻。
简直又疯又有病。
他怎么会被这样的变态男人缠上。
盛夭盯着他的伤口,恨不得现在摁下去,让这人知道痛的滋味,以后还不敢不敢乱来。
他怒得都走了神。
擦药的力道不小心重了一点。
旋即,青年沙哑得闷哼了一声。大有要被痛醒的趋势。
“……”
算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他养大的小狼。
摁疼了最后还不得疼回自己心里。
盛夭绷着小脸,擦药的动作更轻柔了。
063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忽然觉得,或许它家主神努力一点,真能把它家宿主给拿下了。
祁长凌昏迷了整整两天,状况才好转。
盛夭这才无声地松了口气。
因为,看着祁长凌昏迷不醒的模样,他总是想起对方曾经一睡就半年,不知死活的模样。
……他很不喜欢再看见那样的场景。
早晨。
盛夭进门时,见祁长凌已经醒了一会。青年眉骨处还有一点血痕,却丝毫不影响那张俊美的脸,反而还添了几分破碎的病态感。
对方原先低眸望着窗外的桃树。
听见动静后,便转过眸子,望向了他。
就再也不移开了。
眼里含着不加掩饰地灼热与幽深。
“……”
“转过头去,”盛夭想像往常一样给他换药,“你把衣服撩开。”
魔族成年男子,身形都很高大。
祁长凌也不例外,肩膀宽阔,血迹淌过贲张的肌肉。绷起的线条极为流畅,收近窄腰之中。
这个身体,实在是很漂亮。
特别是对于盛夭这样已经被欺负弯了的受来说。他连忙收住自己的眼神,想要转身离开。
却被忽然之间,握住了手腕。
盛夭愣了几秒,对上青年的眼。
祁长凌黑眸凝望着他,不发疯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挺正常的。
“哥哥,你为什么不把我交给宗门……”
祁长凌的目光太深了。
哪怕只是握着他的手腕,没有用力,都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侵犯感。
他睫羽微颤,抽回手腕,感受到肌肤处还残留着男人炙热的掌心温度:“……别误会,我只是喜欢救死扶伤而已。”
他顾着说话,没注意,细软的手指一个不留神,按重了他的伤口。
祁长凌哑然地“嘶”了一声。
盛夭这才回神,顿了几秒,问道:“很疼?”他连忙放轻了动作,低头去查看他肩膀的伤口。
凑得有些近。
炙热的呼吸落在他肩膀。
少年身子的幽香,便渗入他鼻尖,令人魂牵梦绕的气息。祁长凌缓一会,道:“……不疼。”
这声音,分明带着一点闷哼的喘。
盛夭:“……”
望着少年担忧的神色,以及微微张合的红润唇瓣,祁长凌喉结滚了滚,恳求道:“哥哥,你再按重一点吧。”
他喜欢他担忧注视的模样。
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盛夭:“……”
真是有病!
他刚要起身,也不料,又被修长的手指掐住了腰肢,盛夭被摁进怀中时,人还是懵的,话已经出口了:“放肆。”
大概是之前的位面,被这个男人欺负过太多次。
骤然的肌肤触碰。
就让盛夭难以难受,背脊都抑制不住颤了几下。
“哥哥,”祁长凌唤着他,“你的耳朵好红,是因为我的么。”
“……”
他下意识碰了一下自己的耳垂,连忙从他怀里挣脱,抿了抿唇瓣道:“我出去买药了。”
想了想,又道:“等你伤一好,我就会离开。”
门一关。
屋内一片死寂。
祁长凌眼底的温柔褪去,幽暗涌上来。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爱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