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堂,依旧是古朴的样子。采光很好,南北开着窗,整个大屋子都很亮堂。
中间有张巨大的桌子,上面的转盘慢悠悠转,佣人散落四周,时不时把精美的菜肴端在上面。
桌子周围除了秦慎和秦烨泽,秦家人已经落座。
原本进来前,苏季书隐约听到这里面传出去的交谈声,可他和秦慎进来,交谈声停下,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秦慎的视线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个地方,他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苏季书在心里嘀咕,他有点不高兴。
他顺着秦慎的目光看过去,也落在主位的地方。那里坐个胖乎乎的老人,头发花白,但很有精神,看起来慈眉善目。
苏季书在新闻里见过这个人。按辈分算,这是秦慎的二叔,秦家现在辈分最高的人,秦法原。
秦法原开口道:“小慎啊,不是二叔要说你,咱们家的老规矩,家族聚餐这天不能坐车。祖宗当初定下这个规矩就是希望我们能用脚走出来,时刻谨记这好日子是怎么一点一点走出来的,才不至于在以后走错路。你今天……呵呵呵呵。”
接着他笑了几声,“是不合规矩啊。”
他最后一句语调很轻,像是调侃,又像是指责。
秦慎倒是漫不经心笑了。
秦法原说话的时候秦烨泽带着谢悠之走进来,便往自己的位置上走便小声嘀咕,“什么破规矩,我看是想把自己的子孙给累死。”
秦烨泽的母亲,秦宿的夫人林太太闻言,起身拍他,“闭嘴吧你!”
她看到一旁的谢悠之,又看了看苏季书,脸上怒火更盛,手上拍的更重了,“这是什么场合?!你给我搞事情?!”
说罢,他一手捂着儿子的嘴,一手拽着耳朵,把人提走了。
留下谢悠之尴尬地站在原地,他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苏季书在心里幸灾乐祸,在各个宴会上游刃有余、像交际花一样的谢悠之,也会有尴尬惶恐的一天。
他耳边传来秦的轻笑声,闻声看去。
“不怪二叔说这些,毕竟二叔是最守规矩的人。”秦慎话锋一转,锐利的眼眸直视对面,“就是不知道这座位,二叔是按照哪门规矩坐的?”
秦法原立马装傻道:“哎呦哎呦,瞧我,老糊涂了,一来看这个位置舒服,随意便坐下了。三侄子,我人老了,行走不方便,你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二叔哪里话,用不着劳烦您。”
秦慎打了个响指挥挥手,模样矜贵又潇洒。
立马有保镖进来,问道:“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帮我二叔挪个位置。”秦慎信步朝主位走去,“他年龄大了,仔细着点。”
保镖接到命令,在秦法原阴沉的脸色中,把他抬到了旁边的位置。
佣人很有眼色,立马在主位上抬了新的椅子。
秦慎坐下,又笑一声道:“还真和二叔说的一样,这个位置确实舒服。”
秦法原的脸色更臭了。
秦慎身体微微向后仰,明明都是坐着,他却有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转动大拇指上血红色的宝石戒指,“再舒服,不该碰的人碰了,就是要舒服到头了。”
他的视线在场内扫视一圈,沉声问道:“谁给我二叔领的位置?”
他侧后方的佣人上前,弯腰道:“是二老爷的管家。”
“开了。”秦慎随意一挥手,“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还怎么照顾二叔。”
管家是私人的,秦慎却说开就开,偏偏他是秦家的掌权人,又这个权利。
秦法原原本想摆摆长辈的款拿捏秦慎,没想到被当众给了个下马威。
他脸色僵住,嘴巴蠕动半晌,忽然笑道:“哎呦我这好侄子,就喜欢和二叔开玩笑!今天在路上坐车是为了带来的这个小帅伙子吧?嗨,算了算了,人家第一次上咱们家,别被咱们家规矩吓跑了,车坐就坐了,下次可不行咯。”
林太太把头埋下去一点。因为她没出息的儿子,搞得秦家人现在都不知道苏季书的模样!
等会儿说出来秦慎带来的是秦烨泽的未婚夫,那场面也太可怕了她不敢想!
偏偏秦烨泽今天还带来了一个!
她和烨泽爸想在秦家的腥风血雨中过点安生日子容易吗?!秦烨泽还不老实!
天呐这都什么事?!
秦法原的夫人,邢太太笑道:“怪不得这么多年小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呢,原来是因为眼光这么高呀。小慎,还不给大家介绍介绍?是谁家的孩子呀?”
林太太的头又往下低了一点。
众人的视线放在苏季书身上,让他不免有些紧张。他不自觉向秦慎看过去,看到他眼中的温柔,忽然就安下心来。
“这是苏季书。”秦慎介绍的坦坦荡荡,声音里含着隐隐的骄傲。
但话一出口,房间内安静下来。
秦家小辈里,年龄最小正在上初中的秦烨汐疑惑道:“苏季书?那不是大堂哥的未……”
她的双胞胎姐姐秦烨溶眼疾手快把水杯塞在她嘴边,“别说了!多喝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