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虞姣在意识被吞噬前，看到的黑色。

虞姣身体条件反射地颤动，漫长到没有尽头的经历被勾起，他下意识坐起来，往床边缩了缩，金发如瀑，蜿蜒地落在他娇小的身躯之上。

“父神，我不当圣子了，可不可以不要侍奉您了。”

光明神果然还是和第一个轮回一样，恐怖如斯。

亚度尼斯没有说话，那张无可挑剔的神颜完美到让人见之眩目。

“古往今来，你是我唯一的圣子。”

神明并不喜欢精灵如此抗拒自己。

而他自然知道原因。

是他的黑暗面。

他和黑暗面记忆相通，黑暗面趁着他虚弱时趁虚而入，掌控他的身体，做了他碍于职责和神格并没有去做的事。

直到黑夜的落幕，光明面才重新掌握身体，恢复了几分克制。

不过，彼时的精灵已经不省人事。

“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侍奉。”苍白修长的手掌轻柔地抚上虞姣的双肩。那对华美到不可描述的眼眸也变得柔和。

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于正经如老干部的光明神而言都荒谬至极。

虽然是在被影响的情况下和精灵发生了关系，但光明神也并不打算任由自己如此伤害精灵下去。

如果可以，他打算在庆典结束之后，把精灵送去黄昏神殿，毕竟把精灵放在身边，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

哪怕精灵身上衣物严实，他也能看见精灵全身上下满是鲜红的吻痕，衬着奶乳般的嫩肌，看上去触目惊心，昭告着浓烈的占有欲。

他蹙眉，将一缕试图往精灵身上凑的光明元素收回。

见光明神又恢复了以往不可亵渎的模样，虞姣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为什么神明要对他做那种事呢。

“你是我钦定的圣子，阻止圣子的堕落，只能得到恩宠。”

神明的话让虞姣恍然大悟。

原来神明是为了他不堕落成圣子，才屈尊做那种事的，他居然还误会神明的神品。

“谢谢神。”虞姣捏紧了手指，呐呐道。

“作为对于剥夺你圣洁的补偿，明天，吾将会在黄昏神殿亲自为你主持的圣子以及精灵王加冕庆典。”

圣光重新笼罩在神明身上，神明的声音飘远，“炽天使会过来为你讲解圣典事宜。”

离开精灵的视野之后，御座上的神灵嘴角涌出金色的血。

“永恒之书……”能够将他的身体重创，而且还具备法则的创世之力，是可以克制住他的存在。

他的视线落在书籍的残骸之上，便见那本已经残破的书页化作白光，很快就脱离了神明的掌控。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永恒之书开始拥有情感。

也开始，觊觎他的精灵。

光明神抬手，掉落的一张书页飘落在他的掌心之上。

穿着换裁得当的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和美丽而柔弱的精灵紧密相贴，虽然这个角度让精灵的身体几乎被遮掩，只能看到精灵勾缠的小腿，以及痛苦而欢愉的神态。

“罗伊斯！”

神明一向毫无波澜的面容，此刻已经染上了阴影。

那张画纸还未等神明撕碎，转瞬间就化作了气质彬彬，温文尔雅的绅士。

白色衬衣镶嵌复古银质袖扣，眼镜框架处的同材质链条，就连左手食指的位置，破天荒还戴了枚戒指，显得华贵矜持。

他看着神座上的亚度尼斯，脸侧垂落的链条轻晃，微光明灭，衬托出容貌更加令人惊叹的英俊，“你的圣子很甜美，我的老朋友。”

金色的神力穿透罗伊斯的身体，却并未伤到他分毫，这只是一具投影而已。

“你在我沉睡时前往精灵族，水镜关于你的内容，也被你刻意抹去。”

光明神面冷如霜。

“是的，如果不是处于融合分身关键时刻，我也不会让你有可乘之机。”

光明神撕碎了他的本体，使得这场融合并不彻底，他依旧保留了被亡灵污染的血族嗜血的习惯。

不过好在因祸得福，他成功摸索到了神级领域，只要通过试炼就能成为永恒之神，面对光明神就能有一敌之力。

圣堂的钟声敲响，黄昏的光落下，在罗伊斯英俊的眉眼间曳出清雅和邪肆并存的矛盾弧度，“你已经自身难保，侏儒虎视眈眈，黑暗蠢蠢欲动，你如何能保护你的圣子呢，亚度尼斯。”

光明圣殿的雕塑恢弘而冰冷，犹如黑暗中静默的巨像。

在最深的暗影，最可怖的堕落之中，阴影悄然滋生。

罗伊斯的唇角在黑暗中渐渐扬起，他的幻像也随之消散，“更何况，你的神格，已经岌岌可危。”

与其现在和光明神两败俱伤，不如把机会留给其他几个，他知道其他情敌并不会善罢甘休。

他虽然还未完全和被亡灵污染的血族融合，但成功修复了被撕掉的内容，从而窥视到了世界不为人知的一角。

那是被主系统刻意隐去的，关于上一个轮回的真相。

上一个轮回，他化作分身前往下界，并且无可避免地对还是人类的娇娇起了恻隐之心。

两世走向十分贴合，他和光明神已经撕破脸皮，如果他没记错，不久之后，姣姣的灵魂就会被天道【主系统副脑】带走，身体也将陷入永远的沉睡。

他要在一切未发生之前，完成神明试炼，这样才能将永恒之书上记录的内容修改或是删除，只保留自己的部分。

并且也能有底牌将姣姣从天道，从主系统手里抢夺回来。

到那时，他们的敌人，可不止是彼此，而是亿万世界的主脑——主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