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远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感慨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席慕的变化。
“这许氏集团董事长挺年轻的,才二十多岁,只是没想到年纪轻轻地就死了,天妒英才啊......”
席慕恍惚间忽然想起了一个片段。
那天他打了车之后......
“小哥?是不是前面路口右转?”司机是个中年大叔,听着席慕报的地址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到是哪里。
席慕出来玩向来坐车来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路该怎么走。
于是掏出手机,打开了缺德地图,“我开个导航,你跟着导航走吧。”
他输入地址,缺德地图规划好了路线。
“师傅你看。”席慕将手机递给大叔,抬头看了一下左侧的风景。
他一眼就看见了一辆白色的卡宴,里面坐着一个人,远处来看,那人长得应该不错。
白色卡宴从左侧汇入车道,掠过席慕打的车。
席慕侧着头去看那车内的人,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急刹。
他一头就撞在了前面座椅的靠背上,感觉脑浆都快挤出来了。
大叔又猛打方向盘,连忙倒车,席慕又被惯性掀翻在座椅上。
他正要发作,就看见一辆大卡从右侧斜冲了过来。
无数车辆鸣笛,大卡的车速依旧不减,直冲冲地就冲了过来。
车子翻滚了好几圈,席慕跟着车子一起天旋地转。
车玻璃早就碎了,好在大叔系了安全带,没有像席慕一样颈椎抵在车顶又狠狠坠下来......
他知道,自己的脊椎肯定断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哪里受了伤,只是觉得血液在流逝,体温在降低......
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只剩下一旁已经侧翻的大卡,还有和出租车一样惨烈的白色卡宴。
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活着没......
他借着最后一丝意志,看了一眼卡宴的驾驶位。
那人满脸血迹和被玻璃划伤的口子,却依旧难掩轮廓分明,五官奇俊......
有一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来了。
那时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在369出现的时候一再忽略了这个细节。
被活着的喜悦和邀约的好奇充斥着,忽略了太多细节。
如今想来,那天白色卡宴上的人是许清安。
只是他为什么又去而复返?那是回酒店的方向......
他死了吗?许清安你真的死了吗?
席慕脑海中的记忆不断翻涌,次次浮现的都是许清安那张清冷的脸。
那张恍若什么都不在乎的脸,什么都不会宣之于口,却处处细节的许清安的脸......
“要尽快通过循回地宫,一定不要忘记自己!”
“一旦迷失,你就再也回不去了,你也再也不是自己了!”
许清安,你叫我不要忘记自己是谁?你呢?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是谁?
你可曾迷失自己?
每一次,每一次都把生的机会留给我,你自己呢?
你可曾想过?
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不过是一.夜.情......
我甚至都没想过和你的以后......
席慕忍不住放声大哭。
席远偶然抬头,发现自己儿子眼角有泪水,一脸欣慰地给他擦掉,“你小子,是不是很感动啊?感动你老爹我把你的钱捐给孤儿院,捐给那些可怜的孩子,让他们有学上有衣穿有饭吃,反正不让你这小子再拿钱去犯浑......”
席慕缓缓睁开眼睛,让正在给他擦泪的席远蓦然一愣。
席远直接来了个贴脸开大,与席慕几乎脸贴脸,“卧槽?感动醒了?”
席慕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睛忍不住落泪,张开许久不曾说话的嘴。
发出一个清晰的字节,“许......”
席远听完思索了片刻,重复了一遍,“嘘?你嫌爹吵啊,那爹不跟你说话了,你好好睡着啊!”
席远正要走,却被席慕抓住了手,依旧只有一个字节,只是这次语气重了些,“许......”
席远愣在了原地,“嘘嘘?你要尿啊?我给你喊护士,问问你这该怎么尿!”
席远扫视了一下席慕的病床,他的腿打着石膏,胳膊上缠着绷带,头上也缠了好几圈纱布,
脖子上还有个固定工具。
席慕气的想翻白眼,但他的嗓子疼痛难忍,多说一个字节都觉得如有刀片绞喉。
席远见自己儿子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连忙就跑了出去,“护士!他想上厕所,憋得都翻白眼了!怎么办?”
席慕一阵语塞,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老席,但凡的绝对你给我倒杯水,咱们俩也不至于鸡同鸭讲。
护士来了之后,给席慕取掉了身上的仪器,将他扶起身坐在了一旁的轮椅上。
席远站在一旁给他举着吊瓶,护士推着他去厕所。
走过一间间病房,席慕都极力的想看清病床上的名字。
他不相信许清安会死。
只是他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名字,就被护士推着匆匆走过。
他无奈只好忍着疼对护士说,“水。”
护士听见席慕的话有些错愕,“上完厕所我再给你准备水,好吗?”
“不。”
“你不去厕所吗?那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呀?”
“许。”
席慕嗓子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应该不是长期没喝水嗓子疼,有可能是声带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