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向绯雪，晏泠一眼就看到绯雪的手搂着林清月的肩膀，衣服还披在林清月身上。

“私下斗殴，聚众淫乱，违反军法，按律当斩。”

看到晏泠面向绯雪这么说，林清月的脸色一寸一寸变得惨白。

晏泠含着笑意与阴鸷的眼睛里根本容不下绯雪以外的任何人。

然而他想在绯雪脸上看到痛苦之色的期待却落空了。

绯雪无论表情还是目光都波澜不惊。

挂在唇上的弧度加深了，晏泠满不在乎地一声令下:

“来人！把他们拉下去砍了。”

李显等人本以为晏泠要砍的人会是绯雪和林清月，结果直到他们被侍卫抓起来，他们才恍然大悟。

林清月看到这一幕也是大吃一惊。

旁边的绯雪却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淡定。

“王爷，王爷你这是做什么，明明是他们两个……”

没想到李显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晏泠脸色一变，周身的气场一瞬变得尖锐。

“本王还没老呢你就当本王老糊涂了？”

意识到事情败露，李显等人一齐跪下来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属下不敢了……”

“拉下去，砍了。”

就在晏泠第二次下命令时，一名传令兵跑了过来。

“王爷，发现东林军，在钟山北二十里地，人数大约两万。”

军情紧急，寒秋不由上前，为这些副将和士兵求情。

“王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将这几名副将都杀了，属下怕动摇军心，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

一听寒秋这话，李显等人纷纷磕头，表示自己愿意戴罪立功。

其他将士也跟着求情，毕竟对他们而言，一个叛徒和叛徒的仆从就算真被李显他们怎么样，也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尤其身在军营，没有发泄工具，蹂躏一个两个罪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如说晏泠为此治罪于李显他们才是小题大做。

全军上下一致为李显等人求情，声势浩大。

林清月被这个阵仗吓得直往绯雪的怀里钻。

其实他倒无所谓晏泠是否治李显他们的罪，他只希望这群人以后不要再为难绯雪和他就好。

云殊置身于众将士之中，虽然没有为李显他们求情，但他也认为四名副将加十几个士兵，确实不宜在此刻处死，大战当前，一兵一卒尤为珍贵，更别说是副将。

而林清月实际上也没受到什么侵害，绯雪也把这群人打了一顿，他觉得处理到这种程度也就差不多了。

李显听着整个军营为自己求情的声音，跳到嗓子眼的心渐渐落了地。

哪怕是九五至尊，也不能忽视民意。

重压之下，晏泠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在在场所有人都认为李显他们捡了一条命时，银光一闪，血溅三尺。

一颗头颅滚落在地，在地上留下一道歪歪扭扭的血痕。

晏泠的手里不知何时握着腰间的佩剑，剑刃上的血很新鲜，汩汩往下流。

每一个看到李显人头落地的人都禁不住目瞪口呆，汗毛倒竖。

神情平静似无云苍穹的人，唯有绯雪。

“拉下去，砍了。”

这是晏泠第三次重复这个命令。

刀斧雕琢的脸再无笑意，阴影之中全是冰冷阴狠，连声音都像凝了一层寒霜。

侍卫再不敢怠慢，连忙将李显的尸体、其他副将以及那十几个士兵都拖了下去。

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说一句，他们不约而同地意识到——

晏泠是真的动了怒。

“寒秋……”

突然被晏泠点到名字，寒秋浑身一激灵。

“杖责五十，等打完东林，自己去领罚。”

晏泠的声音平静到冰冷的地步。

寒秋咽了口口水，双手抱拳:“属下领罚。”

这时，晏泠不经意间与绯雪目光相交。

从头到尾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的人唯有绯雪一个。

“怎么，不想替寒秋求个情？”

“不想。”绯雪摇头，态度坚决，“他扰乱军心，杖责五十……轻了。”

绯雪这话可是出乎晏泠的意料，不过见绯雪对寒秋没有私心，晏泠倒是心情大好，硬邦邦的脸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直到听到绯雪这句话，寒秋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错的离谱。

李显等人在军中胡作非为，若不严惩，才是真正的动摇军心。

晏泠只是做了自己身为一军统帅该做的事。

而绯雪之所以只是打了李显等人救下林清月，而非杀了他们，正是要让晏泠体现出他的严格治军，同时也是杀一儆百，以后再不会有人找他与林清月的麻烦，一劳永逸。

相反，他的求情却是妇人之仁了。

“王爷，现在东林大军压境，我们没了副将该怎么办？”云殊不由担忧。

东林军此次分兵三路，连东林王都御驾亲征，可见势在必得。

晏泠原本带了四名副将，现在却一个不剩，悉数被杀。

闻言，晏泠将剑收起来，莞尔一笑。

“谁说本王没有副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