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在晏泠深沉的黑瞳中,晏澄的神情满是期许与深情,还有隐隐的不安,仿佛若是他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晏澄脆弱的心就将支离破碎。
漫长的沉默令四周围寒冷的气流变得更为凛冽,晏泠无声与晏澄对视良久,淡淡地“嗯”了一声。
晏澄稚嫩的娃娃脸顿时绽放出喜出望外的笑容,他抓着晏泠的手开心得像个得到糖的小孩子。
“哥哥,我们堆雪人吧!我这次要堆一个哥哥模样的雪人,哥哥堆一个我吧,然后我们两个永远在一起。”
“嗯,好啊!”晏泠一口应下来,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绯雪的病情有没有好转。
“哥哥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可以心不在焉哦!”
晏澄削葱根似的食指指尖倏地落到了晏泠的唇上,晏泠一愣,点点头,“本王和阿澄在一起,想的也是阿澄一人。”
“哥哥果然最爱我。”晏澄拉着晏泠的手在雪地里奔跑嬉戏,两人看上去比起兄弟,更像一对神仙眷侣。
与此同时,绯雪那边,林清月和宋远之都被他赶了出去。
他深知林清月也好,宋远之也罢,都是打从心底关心他。
然而两人凑在一起,一个数落另一个附庸风雅,看望病人不带补品反而带一堆字画来,除了占地方就没别的用处了,而另一个则指责对方身为奴仆却连最基本的伺候人都不会,喂这么苦的药都不提前准备好糖果或蜜饯。
绯雪感觉自己的房间里就像有两只公鸡在斗,简称:菜鸡互啄。
最后忍无可忍,他只好公平地把两人都轰出了他的房间。
然而,屋子里一旦安静下来,绯雪便会难以自控地胡思乱想。
他想起了当年在荣国,也是在王府后花园里,晏泠和晏澄一起堆雪人的时候发现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冰。
那冰美极了,反射着太阳光,竟然有种比宝石翠玉还要璀璨夺目的美。
绯雪当时就站在旁边,亲眼目睹晏澄挽着晏泠的手臂,兴奋不已地叫晏泠刻一个冰雕,晏泠没有丝毫犹豫,旋即用匕首认认真真地在那块冰上雕刻,没过多久便将浑然天成的冰块雕刻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也不知为何,绯雪那个时候就是被那块凤凰冰雕吸引了,对于身外之物本来兴趣缺缺的他,第一次产生了想将某物据为己有的念头。
紧接着,他眼睁睁地看着晏泠将手中晶莹剔透的凤凰冰雕送给了晏澄。
最终这块冰雕是碎了?融化了?还是被晏澄完好无损地保存了起来?
绯雪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晏泠对晏澄的爱,没有任何他插足的余地。
日头落山,残阳如血。
晏泠与晏澄堆了一整天的雪人,他怕晏澄累,也怕晏澄着凉。
“阿澄,我们回去吧!”晏泠主动提议道。
“好啊!”晏澄望着面前同他和晏泠如出一辙的两个大雪人紧紧挨在一起,不由会心一笑。
将自己的紫貂大氅脱下来披在晏澄身上,晏泠与晏澄离开了后花园。
在离开之前,晏泠不动声色地将一件冰冰凉的东西藏在了自己的广袖之中。
夜色渐深,绯雪的房间里一灯如豆、安静如斯。
躺在床上的美人玉面如冰,眉目微蹙,像是身陷梦魇,呓语不断。
布满硬茧的大手缓缓落到了绯雪的额头上,晏泠试了试绯雪的体温。
光滑细腻又冰凉的触感自手掌心传来,两种不同的体温渐渐融为一体。
半晌,黑暗中响起晏泠松口气的叹息。
还好,阿雪退烧了。
映入眼帘的面庞,美若天仙却憔悴不已,远山黛眉凝着洗不掉的忧愁与焦虑。
明明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然而映在晏泠的眼睛里却反而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从以前起,晏泠就喜欢看绯雪生病或受伤时的模样。
因为平日里的绯雪素来冷若冰霜,神鬼勿近,像一把见血封喉的神兵利器,无懈可击,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唯有受伤患病卧床不起时,才会流露出罕见的脆弱,才会情不自禁地依靠他。
手指从绯雪的额头往下滑,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至下巴上,晏泠将绯雪的下巴微微抬高,用粗糙的指腹反复摩擦。
他知道自己又按捺不住了。
这张艳绝天下的脸,和这副美味可口的肉体,他着实欲罢不能。
“既然病好了,就履行你身为玩物的职责吧!”
晏泠注视绯雪的眼神一点点染上情欲的火热。
他掀开绯雪的被子,压了上去。
这时,绯雪猛地睁开双眼。
看到晏泠,他一时错愕,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你这是什么表情?本王又不是鬼。”
意识到压在自己身上的晏泠不是梦而是活生生的,绯雪胸口一紧。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睡迷糊到这种地步,连有人闯进来都没有觉察。
见绯雪下意识想反抗自己,晏泠轻而易举地抓住了绯雪两手手腕,将这双力量不足的手死死按在绯雪的头部两侧。
“怎么?本王来看望你你不高兴?”
居高临下俯视他的眼神倨傲阴鸷,又燃烧着熊熊欲火,像是要将他的全部防御融化殆尽,把他的身体一口一口拆吃入腹。
这是晏泠在床上看他时会有的那种眼神,绯雪将头扭向一边,冷冰冰地开口:
“王爷,晏澄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