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翠园还是别的什么园,不要说他不讨厌甚至有些怜惜迟冬,便是讨厌,迟冬能压制、缓解他的精神躁乱,当然要时刻带在身边。
周韶知道,周景烁的沉默就是默认。
他难免有些委屈,父亲的私人宅邸,他还从没进去过:“父亲,为什么冬冬可以?”
难道真的如迟冬所说的那样,当儿子跟当继承人性质不同,所以待遇天差地别吗?
在周景烁记忆中,周韶这个养子独立早慧,还没有这样无理取闹过。
他不多限制周韶的私人生活,允许他在合理范围内存留存野心抱负,但却也不允许周韶试探他的底线,甚至企图越过。
耐心告罄,周景烁冷下脸:“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有这个功夫,不如去想想丰越集团的问题怎么处理。”
临近毕业,周韶已经开始试着接触周氏的底层企业,丰越集团就是周景烁划分给他练手的企业。前段时间,丰越集团的某个中层领导以权谋私,卷了一大笔项目款项跑路,引起了集团股市震荡,周韶这段时间除了学习,大部分精力都耗在这件事上。
周韶在那双压迫力极强的金眸注视下,心下酸涩又释然:“对不起,父亲,是我僭越了。”
果然,父亲虽然不愿像亲近迟冬那样亲近他,却更注重培养他身为继承人的能力。
周景烁语气微缓:“车快到了,回去吧。”言罢,操纵着轮椅上了车。
周韶点头,目光越过周景烁,看了眼车内垂着脑袋打瞌睡的迟冬,忽然一手按住车门,语速很快道:“父亲,冬冬救了您,也就是我的恩人,我以后会对他好......像对亲弟弟那样,对他很好。”
周景烁偏头看他,目光落在他按着车门的手上,周韶下意识松开车门。
车门缓缓闭合,在完全封闭前,周韶听到了一声清晰干脆的‘好’。
低调奢华的悬浮车很快绝尘而去,周韶平复了下因为过度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脏,缓缓松了口气,感到前所未有的松快。
车上,迟冬没睡死,听到周景烁上车的动静,就掀起眼皮去看他。
“爸爸,”他嘟囔着,努力睁着一双猫瞳看他,眼底浮着一层水当当的光,有点儿迷糊,还带着依赖,蹭过去找地方靠:“爸爸,你别晃。”
周景烁看着腿上多出来的脑袋,抬手碰了下他的头发:“醉得厉害?头疼不疼?”
迟冬摇了摇脑袋,面颊蹭着他的腿,跟只粘人的小动物一样:“不疼......有点晕。”
周景烁轻按了几下他的太阳穴,迟冬就哼哼唧唧拽着他不撒手,要他继续按。
周景烁拗不过他,也就顺手给他按了。
专心致志开车,无意中扫一眼后视镜的吴飞:“......”
这么温馨有爱的画面见多了,竟然已经不觉得特别令人吃惊。
果然,就算是老板,有了爱人的陪伴,也能变得温情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车停在翠园门口。
迟冬缩在车上不肯动弹。
吴飞替周景烁打开车门,探头看了眼里面的情况,问道:“老板,要我把迟少扶进去吗?”
周景烁道:“不用。”
半分钟后,迟冬整个人都缩在轮椅上,手脚并用的抱着周景烁,脑袋在他肩头拱来拱去,周景烁面无表情,心如止水的操纵着轮椅下车,进门。
转头对吴飞道:“可以了,你回去吧。”
言罢,大门‘砰’的关上。
吴飞:......
6。
迟冬贴得近,周景烁能闻到他一身酒气,并宴会厅里浅淡的熏香,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沾来的烤肉味,抬手把人从身上撕下来,催他站好:“去洗澡。”
迟冬看什么都晕,龇着一口小白牙,傻乐着又栽到他怀里,抓着衬衫嘀咕:“不要,要睡觉。”
周景烁是绝不会放任他就这么脏兮兮的往床上爬,肃着脸:“不行,洗完澡再睡。”
“......我好晕,”迟冬贴着他的脖子蹭,整个就一小醉鬼,眯着眼睛哼哼:“好困,不想洗,明天起来再洗好不好?”
“不洗澡不准上床,”周景烁被他蹭得身上也沾了许多杂乱的气味,皱着眉道:“至少要冲一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