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什么趁现在赶紧问,待会等他们缓过来,说不定又闭嘴不吭声了。”
饱受噪音摧残的军官们如蒙大赦,一股脑往审讯室内挤。
迟冬埋头穿鞋,又从周景烁那里接过自己的外套披上,手指蹭到周景烁手背的时候,周景烁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他垂眸看着迟冬微微泛着一点血色的手掌,从轮椅的便携舱里找出一次性湿巾递给他。
“谢谢老公。”
迟冬以口型道,又朝周景烁眨了眨眼,湿巾擦试过残留着些许毒液的手,被腐蚀得散发出一股合成材料的奇怪味道。
周景烁接过有些焦黑的湿巾,朝审讯室扬了扬下巴:“去看看?还是直接回家?”
“反正也没什么事,凑个热闹好了。”迟冬推着他的悬浮轮椅进去,直接拿他开道,一路横冲直撞挤开许多军衔较低的军官,凑到最前面。
周景烁:......
被挤开的军官们:......
军官们震撼地看着被迟冬当成开路神器的周上将,总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发飙——军部谁不知道周景烁的轮椅碰不得?上一个扶着轮椅的家伙手都差点被精神力震断!
可等了半天也没有也没见周景烁有什么反应,迟冬甚至懒踏踏地趴在轮椅椅背上,小声跟周景烁说着什么,片刻后,周景烁从便携舱里翻出一块营养块,拆开包装递给他。
“谢谢爸爸,”迟冬直接从他手上叼走营养块,含糊道:“怎么是咸的?你不是喜欢甜口么......有水吗?”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周景烁又翻出保温瓶:“慢点吃,别噎着。”
等迟冬就着水啃完营养块,才意识到大半的军官、连同刚刚那几个被折磨得涕泗横流的俘虏,都在用某种很难形容的复杂目光注视着他们。
迟冬:?
“看我做什么?”迟冬擦了擦嘴,朝俘虏的方向努努嘴:“不问吗?”
军官们纷纷回神,克制地扭过头,不敢深想,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
俘虏一个不少,都还活着,只是各个精神萎靡虚弱,身上所剩无几的布料都湿透了,俨然是刚刚饱受折磨时疼出来的冷汗——当初审讯官在他们身上把所有酷刑轮了个遍的时候,都没见他们这副生不如死的衰样。
距离最近的几个军官忍不住把俘虏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试图找到他们被严刑虐待的痕迹,奈何找了一圈,连脚趾甲缝都盯了几秒 (据说古地球有种酷刑是撬脚趾甲盖),愣是没找到多出来的伤,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们都想把俘虏拆开来研究一下,是不是内部零件出问题了。
为首的军官沉吟两秒,询问距离最近的俘虏:“迟冬是怎么拷问你们的?”
迟冬的拷问手段太高效了,短短几分钟就撬开了帝国俘虏的嘴,要是能套出他审讯的手段,以后再抓到帝国俘虏,就不用低声下气去求周景烁了。
迟冬:......
就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那名俘虏艰难地抬起头,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一阵,最后落在迟冬身上,目光期期艾艾畏畏缩缩,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在迟冬开口之前,他根本不敢乱说话——他就算是被其他酷刑折磨致死,也不愿意再体验那种把灵魂撕碎的痛苦。
众军官的视线顺着俘虏的目光一同落在迟冬身上,百思不得其解。
迟冬到底对这些俘虏动了什么丧心病狂的酷刑,把帝国的铿锵倔驴吓成这怂样?
“看我做什么?”迟冬温和地笑了笑:“我只负责撬开你们的嘴,他们问什么,你们答什么就是,我不介意。”
俘虏颤了一下,又垂下头去,声音沙哑干枯:“我也不知道。”
“怎么可能?”军官根本不信:“你们刚刚叫得那么惨,到头来都不知道他对你们做了什么?”
俘虏摇摇头,出于自保,那段极为痛苦的记忆被模糊了大半,他迟疑道:“他好像...只是碰了一下,然后就很疼,血肉从被触碰的地方开始腐蚀....我,我看到了我的骨头、内脏,再然后——”
军官看着他的身体:“你身上没有新伤。”
“......是,再然后,疼痛突然消失了,”俘虏低声说:“伤口也消失了,可能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