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冬喝了几口热水,腹部痉挛的症状才有所缓解,抬头看到呆若木鸡的周韶,差点又笑出声。
“父、父亲,您的腿......?”周韶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周景烁的腿猛看,甚至还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磕磕巴巴道:“痊愈了?什么时候的事?”
事情的走向逐渐离谱,周韶扶着阵阵刺痛的脑袋,认真思索起‘晚期精神躁乱引发幻觉’的可能性。
“有一段时间了,”周景烁半真半假道:“为了钓出军部的乱党、叛徒,才一直没有对外公布。”
“真的?”即便遭到了连番的重创打击、即便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周韶还是忍不住为这个好消息感到欣喜,无论如何,他对战神养父的崇敬与喜爱做不了假。
他看着站立起来、完全与幼年见到的‘战神’身影重合的周景烁,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忍不住鼻尖一阵酸楚,强压下胸口澎湃的感情,周韶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完全康复吗?旧伤也都痊愈了?您......您以后还需要坐轮椅吗?”
“不需要,”周景烁摇了摇头,手轻搁在迟冬肩上,垂眸看着他,征求他的意见:“冬冬,我腿伤痊愈的消息也会一齐公开。”
他跟迟冬领证结婚的消息一旦公开,也就代表他们的婚期也不远了。
周景烁希望给迟冬筹备一场最盛大、最难忘的婚礼,不能有任何的瑕疵与遗憾——象征着痛苦回忆与不堪过往的轮椅,当然是首先要摘除的‘污点’。
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残缺,让迟冬冠上‘为了钱财权势委身残疾废物’的骂名。
“公开吧,坐了这么久,也该站起来走一走了,”迟冬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笑吟吟道:“全须全尾的战神官宣结婚,你的迷弟迷妹们估计要哭晕一大批。”
他顿了顿,又警惕起来:“你对外公布腿伤痊愈的消息,会不会被网络舆论道德绑架,被迫再赴战场前线?”
在很多人看来,被他们敬奉为‘战神’的周景烁,就该像‘超人’一样,无偿无求地保家卫国、奉献一切。
周韶闻言,也紧张地看向周景烁。
为防帝国间谍趁虚而入,周景烁在军区医疗院抢救数月的消息并没有大肆公开,也没有对外公布伤情,知道他受伤颇重的人很少,其中大部分人也都以为周景烁只是残了两条腿,还拥有超俗的作战能力。但作为周景烁的养子,他深知周景烁当初的情况有多凶险,依稀记得抢救他的医务人员私下讨论,称‘只废一双腿’已经远超预期,浑身不致命却折磨人的旧伤残痕惨不忍睹。
如果不是实在无能为力,昔日的战神怎么甘愿在荣光最盛的时候离开战场?
“我会重入军部,坐镇后方,除非必要,不会再上前线,”周景烁屈指蹭了下迟冬软乎乎的脸,温声安抚:“没有什么舆论是周家的公关团队处理不了的,不用担心我。”
迟冬别开脸,像是真的很扭捏很害羞似的,嗔怪道:“别动手动脚,儿子还在看呢,老不羞。”
周景烁:......
老?
周韶:......
儿子?
......好吧,论辈分,他现在确实是迟冬的‘儿子’。
周韶看着亲昵互动的二人,隐约觉得这个画面有点眼熟。
尤其是周景烁的身形,抛开他惹人注目的长发与面容不谈,气质、言行、以及与迟冬相处的细节习惯......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邹教官’在跟迟冬调情。
等等——
‘邹’教官?
周教官?!
周韶:!
周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景烁:“父亲!您...您不会就是那个‘邹’教官吧?”
“不得了,终于反应过来了,”迟冬换个了懒踏踏的坐姿,没什么诚意地鼓了两下掌:“近年来虫族暴乱频发,前线星比往年危险得多,老公改头换面前往首都星,只是为了暗中保护我...我们的安全。”
他顿了顿,又懒洋洋、甜蜜蜜地补充道:“当然,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我们感情正好呢,干柴烈火的新婚小情侣怎么忍得了两年不见一面?”
周韶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听进去,大受震撼,脑袋又是一阵嗡嗡乱震,连精神躁乱带来的疼痛与晕眩都显得退避三分。
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