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冬敏锐地察觉到周景烁心情不佳,却没办法准确判断出惹恼他的关键性因素是什么——是因为失忆吗?可失忆并没有给他的生活造成太多困扰不便:一天三顿都有热乎饭菜端上桌,没事喝喝热茶看看新闻或公司报表,偶尔心血来潮还能名正言顺地抱着他嘬两口、或者随便把他按在什么地方懆一顿(不知道为什么,周景烁在这方面上手特别快),而迟冬为了能继续享受逗弄失忆大猫的快乐,还得时时刻刻留意他的心情,想方设法哄着他以免被他发现端倪......
总而言之,失忆的周景烁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福利待遇,还因为记忆缺失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按理来说他应该在短暂的焦虑后感到松洽快乐。
可事实证明他并没有,迟冬留意到周景烁情绪不对的时候,他已经在书房盯着那株随时可能被揪两片叶子泡茶的薄荷盆栽发了半个小时的呆。
“老公,”迟冬越过沙发,双手搂住周景烁的脖颈,亲昵地靠过去:“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他的双臂环过周景烁脖颈的时候,周景烁稍微紧绷了一瞬间——他已经熟练掌握了如何在床上行使丈夫的权力,但很显然他还没有习惯有一个人会这么黏糊糊、很没有边界感、随时随地的贴近他的要害——但他很快放松下来,闷闷地坐着,不吭声。
“是谁惹我的亲亲老公生气了?”迟冬像撸猫一样挠了挠他的下巴,故意把自己的声音搞得甜蜜蜜腻乎乎的,最后微微上扬的鼻音显得很可爱:“让我猜猜——总不会是这株无辜的薄荷盆栽吧?植物也是有思维的,你一直这么凶巴巴地瞪着它,它会不高兴,到时候你泡出来的薄荷茶都是苦的。”
周景烁垂敛着眼眸,依旧保持沉默。
“不是?”迟冬贴着他的耳畔轻轻磨蹭,最后在他耳边响亮地亲了一口:“难道是我?”
周景烁微微别过脑袋,被亲的那只耳朵在短短几秒内迅速充.血涨红。
迟冬轻笑一声,站直身体,规规矩矩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周景烁沉默许久,摇了摇头。
就是做的太好了,太体贴、太温柔,爱意满的几乎要溢出来——如果他没有失忆,这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可问题是他失忆了,可迟冬却半点没有察觉出不对,依旧体贴、依旧温柔......难免不让周景烁多想:迟冬真的爱他吗?如果真如他表现得那样爱得那么热烈,本应该比谁都了解他才对。
“我也觉得我做的挺好的,简直是模范人妻了,”迟冬托腮,满脸苦恼:“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不高兴,不能直说吗?”
周景烁非常硬气地装哑巴。
“真麻烦,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迟冬砸吧砸吧嘴,想不出一个很合适的形容词,‘啧’了一声:“难道你脑袋里那团躁乱能量带来的负面效果不只是失忆,还有一些诸如‘多愁善感’,‘抑郁多思’之类的debuff(负面效果)吗?”
周景烁:......?
周景烁猛地抬头:“你——知道我失忆了?”
“不然呢?”迟冬叹了口气:“你以为你装的很好吗?”
周景烁:?
不好吗?
他自我感觉简直一摸一样。
被迟冬挑明,周景烁悬着的心终于吊死了,但他的心情竟然意外的不错,他问道:“我从哪一步开始露馅的?”
“我想想,”迟冬认真回忆:“从那句‘宝宝’吧,你从来不喊我‘宝宝’,觉得太腻乎。”
——所以从他睁眼半个小时后,‘失忆’这回事就已经露馅了?
周景烁抿了抿唇:“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拆穿我?”
“为什么要拆穿?多有意思啊,”迟冬笑嘻嘻地朝他抛了个媚眼:“要是一开始就揭穿,我哪能听到你喊我‘宝宝’?而且在这个状态下,你心不甘却不愿却还要硬着头皮跟我亲密接触的模样,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现在看来,至少在‘上床’这部分,你已经心甘情愿融入角色了呢,”迟冬暧昧地顿了顿,笑吟吟地看着他:“老公,爽吗?”
周景烁面颊瞬间充.血,绝望地闭上眼睛,看上去似乎羞耻到恨不能原地升天。
“难道你做完不认账吗?”迟冬挪到他身侧坐下,熟稔又亲密地抱住他的胳膊:“这可不行,老公,我有一肚子证据呢。”
周景烁:......
眼看周景烁蠢蠢欲动打算就地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迟冬闷笑一声,不再戏弄他,转而问他:“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记忆倒退到什么时候了吗?”
“一年前,”周景烁道:“我查了一下,应该是我们领证的前一天——我们为什么会在短短一天内领证?”
“因为我见色起意,馋你身子还馋你家产,”迟冬戳他脸,直白道:“我的‘灵力’可以压制精神躁乱给你带来的痛苦、治愈你的腿伤,我就以此为要挟,逼迫你跟我领证——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出来了吧?”
这就跟周景烁自己猜测的差不多,他点点头,又问:“那你之前提到的‘治愈精神躁乱’又是指什么?”
迟冬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灵力’、‘雷劫’、以及‘修真’之类的关键词:“引你入道,就是治愈你精神躁乱的唯一方法,事实证明这个方法确实有效,现在我的本源灵力、以及你自身吸收的灵力,正在不断吞噬盘踞在你身体里的躁乱能量,等躁乱能量消失,你的精神躁乱就能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