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头发的老板对迟秋、迟冬‘父子俩’印象很深,毕竟来他这里卖头发的大部分都是女孩,极少有男性留那么长的头发,发质还顶好,每次转卖都能狠赚一笔。
“老板,”迟冬熟络地招了招手:“还收头发吗?”
“收!等会啊,剪完这个就到你们了。”
老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利索地把剪下来的头发扎成一束,丢到杆秤上拨弄几下,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几张红票子:“六百七十,尾部烫染损伤严重,发质较差,六折收购。”
小姑娘的发尾泛黄,还有不少毛躁分叉,明显经过数次烫染,这个价格也还算合理。
等人拿钱走了,老板把头发收起来,惋惜地看了眼迟冬的头发:“你这头发在哪里的理发店烫的?都给你烫坏了,我记得你以前发质很好......怪不得去年没见你来卖头发。”
迟冬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小卷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移话题:“你看我这朋友的发质怎么样?能卖多少钱?”
老板打量着俊美高大的一大只周景烁,绕到他身后撩起一缕头发搓了两下,眼前一亮:“这发质不错!粗细均匀,光泽鲜亮,手感也好,能卖个好价钱!”
老板利索地捞起工具:“卖多长?70厘米以上的话,4500一公斤。”
“你要剪到哪里?”迟冬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周景烁的手,看他垮起一张小猫脸,小声问道:“不想剪吗?还是不喜欢别人碰你?”
大佬有洁癖是星际人尽皆知的事实,连轮椅都不让人碰,何况是头发。
“剃寸头,能卖多少都卖了,”周景烁垂眸看着迟冬,金眸中蛰伏着汹涌的情绪,表情很不好看:“我是你‘朋友’?”
迟冬:......
原来是因为这个闹脾气。
他并没有刻意隐瞒他跟周景烁关系的打算,否则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摸脸、举止亲密,只是‘不隐瞒’跟‘宣传人尽皆知’还是有差别的。他们这里毕竟是个人口老龄化严重的小镇,思想开放程度肯定比不上大城市,迟冬虽然不惧人言,却也没有上赶着找骂的打算——他们下山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跟人吵架骂街的。
迟冬打量着周景烁的表情,看他一副被踹了一脚的巨型犬式委屈,轻‘啧’一声,无可奈何地看向老板:“纠正一下,这不是我朋友,是我丈夫。”
老板:......?
所以呢?
要我给你们颁个奖吗?
老板走南闯北收头发,见过的世面也广,不是没听说过‘同性恋’的存在,倒也没有大惊小怪,很有眼力见地奉承道:“看出来了,你们俩走在一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丈夫长得这么帅,就算直接剃光头也好看——决定好剃寸头了?我剪了?”
周景烁面色稍霁,微微颔首,配合的在折叠椅上坐下,任由老板拿着发推、剪刀在他脑袋上摆弄比划。
老板熟能生巧,不过几分钟,就把周景烁的头发一缕一缕顺下来,最后一些乱糟糟的短毛茬直接推平,还贴心地帮他理了个不错的寸头发型。
正如老板所说,周景烁这张脸就算剃光头也不差,如今剃了个短寸,这让周景烁轮廓清晰的脸型和极具攻击性的眉眼凸显了出来,让他整体看上去说不出的危险、禁欲。
周景烁跟迟冬颜值不低,往街口一坐,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周景烁早就习惯了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丝毫没有不自在,目光温和地落在迟冬身上,用口型道:“想去哪玩?”
迟冬摸了把他毛茸茸的脑袋,刚理完寸头,发茬跟胡茬一样扎手,扎得掌心痒痒的。
“都是老客户了,我也不坑你们,”老板数了数钱:“他这发质、发量真没话说,原价收购,三千五,一分不多,一分不差。”
周景烁接过钱,还没捂热,转手递交给迟冬。
迟冬谢过老板,一手揣钱,一手拽着周景烁,没什么道德地挤开围观群众,快步离开。
“电玩城得花钱买游戏币,几百打底,还是去游乐场玩比较划算,”迟冬小声说:“我们先搭公交车去城里。”
小镇有直达城里的短途公交车。迟冬虽然没坐过公交车,但也从小说里学到了这些基本常识,先到车站附近的小卖部买了点杂七杂八的零食,顺便让小卖部老板给他们换了点零钱。
公交车每人两块,现在正值早高峰,迟冬跟周景烁都是头一次坐公交车,没本事抢到位置,只能拽着拉环罚站,你挤我,我挤你,胸口贴着胸口,胳膊挨着胳膊,一抬头就能当场接吻。
“......好挤,这里的味道很难闻。首都星也有类似的公交设备,但每辆车限载人数都按车座数划分好了,还会定期进行消毒、空气净化——”
周景烁低声跟迟冬抱怨着,趁没人注意,低头把脸往迟冬小卷毛里埋,试图屏蔽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素气味。